抛开放假本身,简幸的春节和平时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今天家里没人,她可以比平时多赖一会儿床。
响了一夜的鞭炮声在早上七八点时终于完全消失,简幸躺在床上看着屋里慢慢溢进来的光,好一会儿才起身弄饭。
不到中午,变了天,风吹得窗户哗啦作响,院子里的小板凳也被掀起,砸在地上发生很大的响声,简幸在屋里听到吓了一跳。
她扒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天阴了,风里夹杂着雪,从窗户缝吹到她眼睛里有点刺痛。
简幸关上窗户,起身去外面,院子里有一些年货,简幸把东西全搬到厨房,才转身进堂屋。
下午一点多,鹅毛大雪落下来,短短半个小时过去,地面已经铺了一层白,红色的鞭炮纸被掩盖,万籁俱静,没有任何喜气洋洋的年味。
简幸捧着热水杯,坐在书桌前盯看外面大雪飘落的轨道。
杯子里的热水升起白烟,蒙到窗户上把世界都模糊掉了,简幸看了很久才伸手去擦。
她本意只是想擦出一片清晰的区域来,却不自知地画了一个简笔兔子。
兔子耳朵很长,尖尖的,像徐正清的耳朵。
她看着,唇角弯出弧度来。
这时简茹房间传来电话声,简幸看了眼时间,知道是简茹来询问她中午吃了什么。
她放下水杯,一路过去的时候电话还在想,接通以后立刻传来简茹不耐烦的声音:“怎么那么慢?干什么呢?”
预料之中的口吻并不能掀起简幸什么情绪波澜,她说:“在我屋呢,没听见。”
“那就把门开着,”简茹问,“中午吃的什么?”
简幸说:“煮的饺子。”
“懒死你得了,那么多菜都不知道热热。”
简幸没接话。
电话那头传来姥姥的声音,还有一些别的打圆场的声音,简幸听得出来是叔叔大伯的声音。
简家在老家只有老房子,闲置多年也不能住人了,每年回老家上坟都是暂住在吕家。
地方小,人又多,简茹一般不让简幸回去挤。
她对简幸有特殊的执拗,不爱简幸去过这些委屈的生活。
简幸笑着和各位打了声招呼,电话才回到姥姥手里,姥姥悄悄跟她说屋里枕头里面藏的有钱,让她拿着跟朋友去玩。
简幸笑说:“知道了。”
姥姥又说:“你晚上要是害怕,就问你同学来不来家里玩。”
“大过年的,谁愿意出门啊,”简幸说,“放心吧,我不害怕。”
“行行行,不害怕就行,不害怕就行。”姥姥重复了很多遍才挂断电话。
简幸坐在床沿边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离开前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走到门口才回头看向床上。
床上规规矩矩铺了两个被窝,像互不打扰的拼床室友。
其实大多数夫妻到了中年都选择分开睡,但是简幸记得以前简茹和吕诚没有分那么开,一般是各自一个小被窝,上面铺一个大被子,现在整体都分开了。
甚至,分出了明显的空隙。
简幸看了两眼,没什么太大反应地离开了。
晚上简单热了两个菜,随便吃了以后简幸钻到了姥姥屋里。
这屋小,开一个暖灯很快就能暖热整个房间,电视机里放着一个老电影,简幸随便看看就躺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