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烟盒是滑盖的,郝建这会儿正拼命按住盒盖卡住那只小黑耗子的脖子,可那东西别看体积不大,力气倒是不小,挣扎起来整个盒子都“哗啦啦”的响,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拆零碎似的!
但郝建也不是好惹的,两只手一起用力死死箍住木盒,抡圆了胳膊就要往墙上砸,我看他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心说这一下要是砸实了,恐怕那耗子的脑浆都得溅出来!
正当我琢磨要不要躲开点儿的时候,那只耗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嗖”的一下就把脑袋缩进盒子里,此时郝建再想手里已经来不及了,木烟盒在他懊恼的吼叫声中砸在墙上,“哗啦”一声碎成不计其数的小木片!
还不等郝建心疼木盒,那只重获自由的耗子也落在地上,奇怪的是它看到两个人居然没跑,反而一转身顺着郝建的裤腿爬了进去!
我看到一个鼓包在他腿上四处游走,郝建的脸当时就绿了,急忙攥紧大腿根儿的裤腿想阻止那耗子,同时扯起嗓子朝我求救:“别他吗看热闹了!再不来老子就晚节不保了!”
没等郝建说完,我已经做出之前踹飞那只大黑耗子的姿势——两手撑着轮椅扶手腾空而起,一脚就朝郝建大腿根儿上的鼓包踹了过去!
这一脚踹的那叫一个解气,耗子死没死还不知道,反正郝建被我踹的凌空飞起两米多远才摔在地上,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三水!卧槽你二大爷!”
郝建疼的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捂着大腿根儿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架势,我在轮椅上正了正身子故作轻松道:“差不多行了!老子是伤员,能有多大力气?”
“坐着说话不脚疼!有本事让老子踹你一脚……”
话还没说完,我和郝建同时看到在他膝盖上方又起了一个鼓包,此刻正一门儿心思的往小郝建的方向窜!
郝建当时脸都绿了,“噗通”一声躺在地上,满脸慷慨就义的表情大叫道:“别他吗愣着!再来一脚!”
“来了!”
我大叫一声凌空跳起,使了招泰拳里的膝撞直奔那个鼓包落了下去,其实我也知道这一膝盖下去会两败俱伤,但现在除了弃车保帅也没别的法子了!
本来我已经算好了位置,没想到关键时刻郝建突然扭了下身子,我已经完成蓄势的膝盖直奔小郝建就落了过去!
“胖子!快躲开!”
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一瞬间我感觉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变成了慢动作,眼看着郝建的表情从惊愕变成恐惧,再到最后的绝望,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兄弟,对不住了,欠你的下辈子再还!”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声,眼看着我的膝盖就要撞上小郝建,突然斜下里冲来一道人影,手臂一环绕在我的腰上,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对方向后抛去!
下一秒又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稳稳接住,抬眼就看到一张高高在上的脸,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生人勿进的寒光,我愣了一下才认出居然是刘家的老板!
心里一动我急忙再往前看,刚才抛飞我的那个人果然是刘云升,此刻他正跪在郝建两腿中间,左右膝盖分别压着郝建的双腿不让他乱动,同时右手反握匕首举过头顶,左手屈指成爪从旁策应。
虽然我在后面看不到刘云升的表情,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还有郝建死灰复燃的眼神都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肯定是那种让人放心的认真。
“有只耗子钻他裤腿里了!非常灵活!下手的时候小心!”我在老板的怀里急忙提醒道。
刘云升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可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右手的匕首突然下挥刺进郝建大腿,几乎是同时就有一道血箭飚飞出来!
我眼看着郝建的脸从猪肝色变成惨白色,心说这下完了,傻比被捅死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就算这一刀扎进主动脉,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咽气,定睛一看就发现刘云升的刀根本没刺进去多深,充其量只有三指的深度,接着他反握刀柄向下一拉把郝建的裤子划开,再一翻手腕就用刀把那只耗子挑了出来,而郝建腿上虽然鲜血淋漓,但看上去好像并没受什么伤。
我脑子里宕机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幸灾乐祸的朝郝建喊道:“瞧你那个怂样儿!刀都没近身就昏过去了,这是对老刘的手段不自信啊!”
郝建已经面如死灰的躺在地上等死,听见我的话愣了一下急忙抬起身子看向大腿,抹掉表面的血迹发现真没受伤后,忍不住抱着刘云升亲了一口:“老刘!你简直就他吗是我偶像!我在此郑重声明!以后再也不叫你小白脸了!”
刘云升莫名其妙挨了一口有点发懵,反应过来后也没什么表示,随手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就把那只耗子举到我面前:“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我一愣,心说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头一句就是这个?但不高兴归不高兴,认识他这么长时间我也早就习惯了,急忙定了定神认真去看,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于是摇摇头诚实道:“恕我眼拙,实在没看出来,是不是这耗子太肥了?”
“是太干净了,”刘云升随手甩掉耗子的尸体,又在袖子上擦掉匕首的血迹:“这不是野生的,是有人饲养的。”
我想起之前那耗子不怕人,甚至当着两个人的面还敢往郝建身上爬,当时只觉得不对但没琢磨太多,现在回想起来就发现确实像刘云升说的那样。
“哪个孙子闲没事儿养耗子玩?被老子逮到了不把他屎捏出来就算他拉的干净!”郝建一边摆弄裤腰带一边忿忿骂道,他的裤子被刘云升划了条大口子,这会儿正呼呼往里灌冷风,只能松开裤腰带把正常的牛仔裤变成吊裆裤,虽然还是改变不了开裆裤的事实,最起码视觉上该挡的都挡上了。
“看这东西的行动方式不像自主行为,”一直抱着我的老板忽然开口,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我怀疑是驭兽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