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宋尧笑得最为大声,毫不遮掩的同姜安宁说道:“从前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双面人,如今可算是真长见识了。”
“盛老板,我看你不去当个龟公,窝在这小小绣坊里头,当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实在是太太太委屈你了。”
“真是屈才了啊!”
一向与宋尧不对付的魏秋月,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跟人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说的可是呢,这还只是订了桌盛祥居的席面,便像是得了天大的宝贝似的,接二连三的拿出来显摆,敷衍糊弄贵人,连话术都不晓得变上一变,你说着不嫌尴尬,咱们听着都替你尴尬!”
盛越闻脸色顿时一黑。
“魏秋月,我没得罪你吧!”他咬着牙,低声警告:“你说话注意这些!”
安夫人轻皱着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县令。
县令冷笑了声:“他这些话,刚刚也跟我说了一遍。”
他瞥了眼墙头草似的人,嫌弃十足:“一字未改,一字不差!”
盛越闻脸色尴尬,张嘴想要解释几句。
安夫人嫌恶的挥了挥手:“你且退开些,跟这儿碍眼的很。”
她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人,偏过头,稍和气了些,跟县令说起话来:“倒是让县令跟着看笑话了。”
“我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言外之意,不是给你面子,我也不会来这儿。
县令略整了整衣袖,少了几分的客气。
安夫人笑笑:“难为县令大人公务繁忙之余,还能特意抽出时间来,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同乐欢喜。”
“咱们江安县的百姓能遇见您这样与民同乐,为民之乐而乐的好官,那是三生有幸,百世为善方才修来的福气。”
她说起好听的话来,也是信口拈来,半点犹豫也无。
县令明知这话是恭维,奈何实在听得舒坦。
尤其这话,还是出自安夫人之口……
身为已经获罪被斩杀于菜市口,前江宁织造的夫人,前江宁织造上下全族老少,无一幸免于难,唯独这位原配夫人,不仅没有获罪,还得了圣口承认的“安夫人”之名。
便足以想见,此人绝不简单。
更不要说,他听闻,安夫人一封家书,可直达天听……
虽不知真假,可,想来,这位夫人能在那样龙颜震怒,怒斩几百口人的大案中,幸免于难,必是有不同寻常人之处。
否则,一开始,他也不会刚见到人的轿子,便放下身段,亲自上前相迎了。
“安夫人谬赞了,本官不过是做了为人父母官的本分之事罢了,当不得夸赞,当不得夸赞啊!”
他嘴上说着当不得夸赞,脸上的雀跃,分明传递着:快夸我,再大点儿声夸我!
安夫人心里嗤笑了声,略略敷衍了几句好听话。
正想着转移话题到正经事儿上来,县令在一旁,也是极有眼色的,先一步,主动的开口,提议:“我看,等下也别去什么盛祥居了。”
“我向来痛恨为官不正之风,洁身自好,坚守清廉,正直不阿。”
县令毫不吝啬的夸奖了自己一番。
“这九九八十一道菜的席面,我只怕是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