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爪也急了,把这几天所受得委屈一股脑地倒给了孩子家长,他顺手挡开指着他的手指,气愤地说:“你简直就不是人,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要钱,简直是禽兽不如。”
这名家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给惊醒啦,她也顾不得指责王铁爪的粗野了,转身就往急诊跑。王铁爪交代了贺超然主管几句转身就走了,他要等甲方的追责,他要准备应对。
常理科长听到报告以后,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往门诊跑,在路上正好撞见王铁爪。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呵斥王铁爪道:“你们还能干什么,怎么总是出事,不能干就撤场。”
平时两个人没有翻过脸,这一次看来常理科长真急了、也真怕了。王铁爪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回答,于是他义正辞严地说:“是基础建设不合格,物业公司能改建门诊吗?”他的气也不顺,按说不该和甲方翻脸,但这个锅他不能背,也背不动。
常理科长一时语塞,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但他还是不甘示弱地讲:“你们的导梯员工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安全提示?”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和王铁爪争执这些问题没有意义,还是到现场了解实际情况,领导问起来好应对。
来到门诊扶梯跟前,围观的人都散了,只有几个工程员工在清理血渍,修补刚才破坏了的墙体。电梯已经停运了,他看着电梯和墙面的距离骂道:“这是人干的工程吗?扶手和墙体离得这么近,别说孩子,就是大人把手伸进去也危险啊。”但他不能说出来,这话要是被王铁爪听见,他一定把自己的责任撇了远远的,医院就得把这次事故的损失兜下来。
常理科长必须到急诊看望受伤的孩子,他是事故发生以后院方唯一过问此事的领导。他来到急诊科,医生和护士都给他让路,受伤孩子的母亲这次认准了,他才是医院的大领导。常理科长也像一个大领导一样,上前装模做样地问候受伤的孩子。家长在后面怒视着常理科长,等着这个“大领导”的慰问流程结束以后,要向医院讨要说法。刚才被王铁爪的怒斥给镇住啦,没有向王铁爪提出具体的要求,现在终于等到了真正的“大领导”,再也不能错过机会了。
常理科长心满意足地完成了他的“大领导”首秀,正准备转身回去向翟副院长汇报工作时,孩子的家长拦住了他的去路,并严肃地对他说:“孩子经过这次事故,将留下终生生理和心理上的后遗症,医院不能不管。”常理科长只想替领导慰问一下受伤的孩子,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的事呐?
他不好在这种场合给孩子家长答复,不管怎么答复都是错的。这个时候他想起了王铁爪,这小子太滑头了,关键时刻他闪了,留下自己顶着。
他如果回答医院可以赔偿,他没有这样的权力,也不懂得赔偿的标准;如果直接告诉受伤孩子的母亲医院不能赔偿,没有这个先例,恐怕他连急诊科都出不去,就被孩子的母亲缠住啦。常理科长后悔到急诊科来逞能,就了解和处理自己业务之内的事不好吗?
他只好告诉孩子的母亲,认定事故的责任和处理这类事情医院有专门的人员负责,他是业务干部没有权力来处理此事。
孩子的母亲不干啦,她心想,“这不是推卸责任吗?没有权力你过来充什么老大”?她可不管你有没有权力,到目前为止,就有两位医院领导在现场。一个是王铁爪对她发了一通脾气跑了,还有一位就在眼前,怎么能让他再跑了呐?常理科长走到哪里,孩子的母亲就跟到哪里。这可把常理科长愁坏了,于是他拨通了王铁爪的电话,让他马上到急诊科来一趟,这里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王铁爪也不是吃素的,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自投罗网的。他回话说:“常科长分公司领导来项目检查工作,结束以后马上就到。”一旁的黄招娣副经理疑惑地问王铁爪:“没听说分公司有人过来检查工作啊?”王铁爪指了指黄副经理说:“你就是分公司领导,全项目早就把你当领导看了。”黄副经理似懂非懂地低头看着电脑上的数字,再没有疑问了。
王铁爪心里清楚,他和常理科长这个结有办法解,但和受伤孩子的母亲这个结,除了用钱就没有解。所以他只好让常理科长自求多福吧,他相信甲方比他的办法多。
也不知道常理科长后来怎么脱身的,但自此以后常理科长再也不理王铁爪了,从这种状态来判断,常理科长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王铁爪又逃过了一劫,他正想悠然自得地敲击一下桌子,突然电话铃响了。王铁爪最不愿意听到内部电话的铃声,不是有任务就是有情况。
“说曹操曹操到”,电话那头是院长办公室的马一鸣,他急促地告诉王铁爪,门诊十四楼有一名患者坠楼了,让他马上过去处理。
王铁爪二话不说又披上衣服往楼下跑,现在到十四楼已经没用了,人已经下去了。他边跑边问保安坠楼患者的具体位置,得知坠楼人在门诊的东面,他的心稍稍缓和了一下。因为门诊楼坐东朝西,如果坠楼患者在门诊的背面,影响就会小一点。
他知道十四楼坠楼,不可能还有生命迹象。他赶到现场时,保安已经将尸体搭上了平车准备往太平间推了,他马上制止保安,暂时不要动,先把尸体盖上,马上报警,等警察确认死者的死因以后再动尸体。不然就说不清了,他这种事见多啦。
不一会儿警车就来了,警察简单问了周围保安几个问题,
就来到了十四楼勘察坠楼部位,民警看到窗户都加装了限位器,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坠楼而做的。一个瘦一点在民警从坠楼的那面窗口往外挤自己在身体,几次努力都失败了。有目击者称,这两天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士曾用手测试窗户的大小,当时没注意,关键是没想到是为了坠楼踩点的。民警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是真的想死了,不然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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