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眉头微皱,沉声叮嘱道:
“你小子可别被话本戏文骗了,他爹是半坡村的族老,根底深厚,招惹不起。
就算去报官,县衙也未必愿意受理,只会把桉子下放宗祠,请族老决断。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到时候,必然有你苦头吃!”
跑堂小厮瘪了瘪嘴,他也就一时想逞英雄。
如今给掌柜这么一说,胆气也就没了,小声咒骂道:
“丧良心的周扒皮!”
掌柜眼皮抬了一下,好似往外张望,又回头看了下后厨。
确认四周无人,方才呵斥道:
“你个没遮拦的东西,好生管住自己的嘴巴!
要是给旁人听见了,传到周扒皮的耳朵里,
半夜三更敲你闷棍装麻袋,将你沉尸河底,也没人查得出来!”
跑堂小厮缩起脖子,闷不吭声继续擦地。
夜色愈发漆黑,等到戌时过半,掌柜打了两个哈欠。
想着这么晚了,应该没有多少连夜赶路的过往客人,便打算关上院门打洋休息。
现在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后半夜冷得厉害。
赶紧泡个热水脚,上床睡觉才算舒坦。
踏踏,踏踏踏。
还未等掌柜招呼跑堂小厮,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烟尘扬起,好似一条黄龙肆意翻滚。
“这么晚了……骑的都是北地的高头大马,恐怕来头不小!”
掌柜心下一突,常年迎来送往,他早已练出一双火眼金睛。
倚着门框伸长脖子眺望,看到官道之上影影绰绰的大股人马,眉头微微皱紧。
该不会是什么绿林道上的豪强吧?
像这种路边野店,往往最怕遇到三种客人。
吃霸王餐还耍横的下九流;
躲避仇家正在逃亡的老弱妇孺;
惹了人命官司无法无天的通缉要犯。
无论哪一种,只要进到自己的店里,后续就免不了各种麻烦。
轻则打砸桌椅吃上一顿哑巴亏,重则被殃及池鱼丢掉性命。
“几位客官,小店打洋……”
掌柜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快步走出门。
还没等他弯腰说完,就见为首的头领抛出一枚金锭子。
“你是掌柜?敢问这家店卖不卖?”
这群人清一色黑色劲装,外面罩着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