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周淑兰那一刻的惊慌与恐惧,还有周淑兰带来的一系列惨痛回忆,从涟漪泛成暴雨。
起初,她从高高云端摔入污泥,后来不过苟延残喘,周淑兰仍嫌她活得滋润。
姜昭昭也是能够理解的,太厌恶一个人,大概只有看着她日日住滩涂桥洞、一顿饱一顿饥地啃发霉馒头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可是偏偏,姜昭昭如同石头缝里的野草。
她失无所失、无所依仗了,竟然还能在酒吧驻唱。驻唱的工作砸了,她还能卖减脂餐维持自己的学费;减脂餐摊位被掀了,她又跑去街头巷尾,穿着厚厚地卡通服发传单。
她带着母亲东躲西藏,母亲在终日郁郁之中,早早病逝。
周淑兰终于松懈了,以为了结了。
谁承想姜昭昭拼到了全额的奖学金飞往欧洲。
周淑兰没那个本事拦飞机,但总能让她回国之后,不得光鲜。
漂亮的学历,亮眼的成绩,拼命的工作,没日没夜的加班,都抵不过一个中年女人纠缠到底的心肠。
姜昭昭的这一场眼泪,从咖啡馆一直落到迈腾车上。
津港的天空烧起鲜红如火的火烧云,这在明城很少见,因为那里没有海。
闻铭抱住姜昭昭,揽着她骨挺肌柔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摁进怀里。
直到姜昭昭安静下来,她靠在副驾,闻铭开始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
方向盘在他手里,油门刹车在他脚下,她这一刻像从前那时候一样了,顺从的,由着他带着她,去这儿或那儿。
大厦保安报警了,周淑兰被驱离。
可这个钻了半辈子牛角尖的中年女人,怎么可能接受?这么多年,姜昭昭只有乖乖挨收拾的份儿,她哪来的胆子报警?这大厦一层一层地安保,她哪来的运气?
周淑兰气急败坏透了,一定是有人在帮她,一定是姜昭昭勾搭上了什么了不起的男人。
她长得就一副狐狸精的样儿,专能勾男人的心,和她那个妈一个样。
姜昭昭和闻铭都知道,这个事儿,到现在,远远不能善了了。
周淑兰是什么人,她背后有什么能量,他们各自都清楚。
闻铭挂了电话,了解了派出所出警的情况,这间隙,问姜昭昭:“晚上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回家吃吧。”
在津港,闻铭也算是初来乍到,周淑兰棘手,闻奕和苗书绮又盯他盯得紧,再者说,闻铭在闻家的处境大概也是有些尴尬的。
姜昭昭这个人,见了闻铭,脑袋就不由自主地帮他考虑。
“舂鸡脚,烧饵块,菠萝饼……的三鲜?”
??明城菜,明城菜,明城菜……津港菜?
闻铭轻轻笑,等红灯的间隙摸了摸她的长发。
她怎么这么可爱,连他的饭菜都给算上了。
闻铭还在打电话,车停在广场,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超市买食材。
姜昭昭摇了摇头,今天下午,她有些应激,因为周淑兰,她不太愿意到公开场合的人群中去。
他一下车,就把电话打给闻奕:“姐。”
“怎么了?不是去给人当定海神针?”闻奕怼人。
闻铭沉了口气:“兰姨来了。”
“来哪?”闻奕提高音量。
“公司大厦。”
闻奕:“遇上她了?她还好吗?战况惨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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