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没让瓦伦丁感到惊讶,毕竟很久以前角徵羽就讲过他对唯物唯心之类概念的理解。
严格来说这两个词并不该跟具体某项科学技术扯上关系。
“但是这种对物质生命而言极为特殊的技术,却是意识生命的基本操作。”
瓦伦丁表示理解。
就跟物质生命生来就会利用喉咙发出声音一样,意识生命一旦出现就会使用“灵能”发声。
当然了,“灵能”是物质生命给这种技术的名称,在意识生命的世界里它被称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该怎么做?”
他没有多说什么,开门见山。
生命形态的跨越对瓦伦丁而言太超前了,他只能乖乖地听角徵羽的指导。
“放松,别太在意自己存在的事实。”
角徵羽想起了曾经自己化为意识生命的时候,给瓦伦丁提着建议。
“你原来是怎么想的,现在还是怎么想。”
说到底,物质生命和意识生命都是生命,有相通的地方。
“就像你曾经控制自己的物质身躯一样控制现在的意识身躯。”
对原来的瓦伦丁而言,挥手抬脚走路跑动都是本能,现在变成了意识生命,这种本能也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个反馈方式。
“曾经的你想要抬手,胳膊就会动起来,根本用不着思考。现在的你并没有失去这个能力,只不过身躯变得虚无缥缈了一点,圆滑了一点,还是想做什么就会得到相应的反馈的。”
瓦伦丁听到这话顿时失笑。
这叫虚无缥缈了一点吗?这叫圆滑了一点吗?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变成了一大坨蓬松的棉花,还在不断扩散!只要稍微一动弹……
他顿时发现自己所能感受到的物质又多了一些。
“对,就是这样。”
瓦伦丁的心中浮现出一个菲林人的笑脸。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没有反馈那就代表你不能这么做。”
“就跟人想飞但就飞不起来一样,没有什么后果。”
一番话下来,瓦伦丁豁然开朗。他不再像一开始畏手畏脚不知所措了,开始大着胆子尝试作为意识生命的活法。
也就是在此时,难以想象的庞大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但瓦伦丁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沉醉其中。
原本作为物质生命时,瓦伦丁能感觉到的不过是肌肤所能触碰到的一些东西,或坚实或柔软,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少。而此刻他的意识包裹住了整个切尔诺伯格核心城,瓦伦丁所能感觉到的也不再是手头的东西,而是整座城市。
风吹过树林哗哗作响,繁茂的枝叶晃动起来朝一旁歪去,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和尸体。那几名乌萨斯士兵倒在地上,恐惧定格在了他们的表情中,伴随着尸体渐渐凝固。
不远处,那只有着雷电尾巴的老虎已经开始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猎物了,而在老虎身旁的灌木丛中,一名穿着罗德岛战斗服的鬼族人弯腰站在那里,有鲜血自她尖锐的手指上滴落。
这只是核心城战场的一角,类似于如此的战斗在整片森林中没有断绝过。无数动物朝残存的乌萨斯士兵发起了进攻,虽然不能被杀死但也无法杀死敌人,所以它们选择了跟罗德岛的杀手们进行合作,将这片森林化为了乌萨斯士兵的绿色地狱。
瓦伦丁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息,似乎鲜血就挥洒在他的眼前;他也能听到动物与敌人战斗的声音,无数震耳欲聋的嘶吼跟喊叫萦绕在瓦伦丁耳旁,但他却不觉得丝毫吵闹。
当这位笼罩住核心城的意识生命想要看到城中的情况如何时,一副地图瞬间就出现在了瓦伦丁的“眼前”。活跃在核心城地表和地下的每一个生命都出现在了地图上,像活了一样行动着,跟现实无异。
不仅如此,瓦伦丁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缕风的走向,感觉到每一次空气的振动,感觉到每一个生命的呼吸。
他能清楚地说出每一棵灌木摇摆时的角度,仿佛这些绿叶上倒映的阳光印在了他眼中;他能清晰的看到每一位战士剧烈运动时颤动的胸膛,他们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朝气和精力,就像是初升的太阳,充满着蓬勃的生机。
这些所有存在于瓦伦丁意识中的有意义的东西,在此刻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永远无法忘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