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一边摆骨头,顺便也就将骨头给检查了。
旁边的李真法医,也顺手帮忙,还时不时跟江远闲聊两句。
他神态很平静,一个法医见过太多尸体,就像是一个老师见过太多学生一样,平静。
如果是一具新鲜的尸体,那他少不得要帮忙翻来翻去的。这里的翻来翻去,可不是什么形容,而是真实的工作内容。
而且是很沉重的一项工作。
做法医的,面对一具尸体,必然要将它翻来翻去好几次。
就是字面上的,把尸体翻过来,翻过去,翻过来,翻过去,像是煎蛋一样。
但是尸体很重,可能像是翻鸵鸟蛋。
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人死了会变的沉重,但为了检查背部,也是为了看尸僵,看血流等方面的情况,又不得不反复多次的翻动。
从这一点来说,女法医或者年纪大的法医,在工作的时候是真的又苦又累。
单单是翻尸体这一项工作,就够呛。
现在只是骨头就简单了,又都是编号好的,李真帮着递一递,摆一摆,一会就放好了。
尸体摆好,莫名其实还有一种亲切感,江远并不害怕。
“孙静怡摆好了,是她吗?”李真甚至都懒得自己看。
他已经见识过江远在法医人类学方面的“造诣”了,不仅不想献丑,甚至懒得耗费脑力。
对于这具尸体,江远也用不着消耗多少脑力。
他去之前就已经看了相关资料,捡骨头的时候就做了比较,这会儿着重验证一番,道:“基本可以确定是孙静怡。孙静怡有一次小腿骨折,是去旅游的时候骑马摔断的,你看尸体的左前胫骨,这个伤痕就是摔断的地方。”
李真看后点头,道:“不是巧合的话,是可以确定了。”
“我让家属把光片翻拍了以后发给我的。我找一下手机。”江远说着就要摘手套。
“等等!”李真大喊一声,说着就拉开门喊:“小王,小王你来帮忙按一下手机。”
回过头来,李真对江远郑重其事的道:“你用的橡胶手套都是3的吧,这你舍得为了看一下手机摘掉?我要用你这么好的手套,我洗干净回家搂着老婆睡觉!”
江远挑眉,还以为李法医没有老婆呢,所以后来还是找到了吗。
他无奈道:“不至于”
“至于,怎么不至于?我们当年用的橡胶避孕套都是洗洗再用的,那玩意比你的手套都厚你知道不?鸡不够硬的,都能给你掐回去。”李真呼呼的喘气:“现在条件好了,那也不能这么浪费,这手套多费橡胶啊。”
“我再做一次检查。”江远非常服气的回到解剖台,捡着骨头,一根根的看,以充分的利用好这两副橡胶手套。
不过,除了胫骨以外,也确实没有新的发现了。
白骨化的尸骨,与新鲜的尸体毕竟有很大的区别。
正常的法医对正常的新鲜尸体做病理学检查,极少会有阴性结论的,也就是说,法医基本都能找到死因。但是,白骨化的尸骨,找不到死因是很正常的。
包括眼前的孙静怡的尸体,也没有哪块骨头能够提供证据,以明确死因。
“尸体先到这里,我们看看随身物品?”江远再次征询李真的意见。
“随你。”李真应了之后,又道:“要不要休息休息?你都跑一天了。”
“先看一遍,再决定休息不休息吧。”江远也是有些累了,但跑了这么远到廊古县来,还在老猎道上受了那么多的苦,为的就是这个桉子,此时休息,他更觉得不划算。
李真于是陪着他将骨头放回到匣子里。
江远依旧是按照顺序捡骨头,捡到了颅骨的时候,一只亮晶晶的团子滚入了手中。
孙静怡的遗泽:素描2素描是孙静怡练习最久的技能,她一度想要借此来考取大学,后来发现艺术生的考试同样严苛,她也未能考取,但是日常还是喜欢画画。她喜欢和朋友一起去山中写生,她很热爱生活,她的素描虽然水平不高,但是作品让人感觉亲切平和。
江远愣了一下,尤其是听到亲切平和几个字,莫名有些难受。
他心中默默的感谢了孙静怡,抬手,轻轻的帮她合上了骨头盒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