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谨言并不恋战,大抵是听到了江光光的脚步声,几下就要甩脱陆孜柇就往里边儿窜。
他虽是受了伤的,但动作依旧是利落的。
陆孜柇之前被他踢的那一脚是踢狠了的,一个不妨又被他踢上,狠戾的动作不由得缓了缓。
正在这时候,程谨言已逃脱了他的桎梏,就要向门外逃去。
江光光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了,举起木仓就朝着他射去。
砰的一声木仓响,不知道是射到了哪儿,程谨言闷哼了一声,但动作只是微微的那么停顿了一下,立即就窜了出去。
江光光立即就追了出去。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她开木仓便乱射着。程谨言选的这地方的确不错,就算是弄出再大的动静,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人会管。
程谨言对这地儿熟悉,旁边是有一条夹道的,他很快便避了进去。江光光也立即就跟了过去。
夹到过去就是进来的前院。见着程谨言的身影江光光再开木仓,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这才意识到没子弓单了。
逃跑的程谨言忽然就停了下来,转身缓缓的面对着江光光。阴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来,缓缓的举起了一把木仓来,对准了江光光。
是了,到底还是她太过于掉以轻心了。他既然是早有准备的,那武器肯定也是不止一样。
刚才在屋子里窜,大抵就是想拿他藏起来的武器。
陆孜柇捂住肋骨跟着出来的时候程谨言手中的木仓是对准江光光的心脏的,他受了伤,大抵是想速战速决的。陆孜柇来不及做任何的准备,他就要扣动了扳机。
他的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他在惶惶然间能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说不。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朝前扑去。想也不想的就要推开江光光。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先他一步挡在了江光光的面前。
子弹穿透血肉,崔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宁静的笑来,张了张嘴,无声的叫了一声阿叡。
她出现得突然,悄无声息的,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子弹正中胸膛,她缓缓的就要倒下。
这一切太过突然,江光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眼泪触不及防的就落了下来。惊惶而痛苦的叫了一声崔遇,上前一步,扶住了她那鲜血不停的流着的身体。
程谨言大抵也是没有想到会杀出一个程咬金的,马上就要开第二木仓,但陆孜柇的动作更快了一些,举起手中的木仓就朝着他的手腕射去。
程谨言手中的木仓应声而落,江光光此刻却什么也顾不上,手紧紧的捂住崔遇那不停往外冒着血的胸口,喃喃的说道:“医生,这儿有医生的,你坚持住,一定会没事的。”
崔遇那沾着鲜血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像是解脱了一般微微笑着虚弱的说道:“阿叡还好、还好你没生气。上次,我、我说的、是气话。我、嫉妒、嫉妒你。可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一点儿、也不、后悔,遇见你。”
江光光脸上的泪水滚滚而落,忽然就想起了两人见面后的种种过往以来,她喃喃的说道:“你坚持住,钟医生,钟医生钟医生”
她说着就要叫钟医生,崔遇却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不,不用叫。没用没用的阿叡,我在这世上,早已了无牵挂。唯一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妈妈。如果有来生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江光光的泪水掉得厉害,模糊了双眼。崔遇说话是费力的,她紧紧的将她的手握着,使劲的摇着头,说道:“不不,你要自己照顾我不会帮你。”
崔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恬静的笑容来,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她说到这儿,像是累极了一般,缓了下来。江光光整个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着,喃喃的说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她说着就抬起头来,见钟医生已经跑了出来,就喃喃的说道:“来了来了,医生来了,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的这话,倒像是安慰自己了。
钟医生是一身的狼狈,很快便跑了过来。跪在地上马上就给崔遇检查了起来。
崔遇胸口的血是冒得厉害的,不过那么一会儿,钟医生就灰白着脸对着江光光摇摇头。
江光光的眼泪掉得更是厉害,喃喃的说着不。
崔遇倒是已然接受,脸上平静极了。努力的要伸出手给擦江光光的眼泪,断断续续的说道:“别哭阿叡,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流泪的。”
江光光摇着头,眼泪掉得更是厉害。巨大的伤悲将她包裹着,她看着崔遇那雪白的脸,喃喃的说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该遇见我的,不该遇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