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西北即使是在夏天,夜晚依旧刮着烈烈寒风。
风浪城五十里外!
林青身骑一匹高头大马,站在隐入黑暗的土坡之上,看着前方黑压压的官道。
蛮族的铁骑原本可以在其上驰骋,但数之不尽的马车拖累了他们行进的步伐。
骑兵最重要的就是速度,但即便如此,蛮子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马车。
因为那是比他们性命还要重要的财货!
在草原上,人命不值钱,大灾之年,一把盐就可以换几个奴隶。
一把糖,可以买十个强壮的蛮族勇士。
所以,在拓跋砚看来,就算是死无数人,只要将东西运回草原,那就是值得的。
有了这些财货,他就能迅速拉起一个强大部落!
但如今,在林青看来,这些财货,将成为这些蛮子的索命之物。
他们因为这些东西来,因为这些东西死。
“伯爷,这些蛮子有些愚蠢,为什么要死守着财物。”钟信作为亲兵首领,自然是跟在林青身旁。
如今他憨厚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不明白这些蛮子在搞什么鬼。
林青笑着摇了摇头,只是笑容中有几分嘲讽:“看啊,就是如此愚蠢的蛮子,能压着地大物博,兵器甲胄精良的大乾打。”
他看向钟信,以及身后的一众将领,凝重地说道:“你们要记住,永远不要小瞧对手,强大的城池总是由内部攻破,一旦你们自己起了轻视之心,那和如今的拓跋砚有什么区别。”
几名千户面面相觑,收起了心中的情敌之心。
他们先前确实有几分看不起蛮子,认为蛮子有马车拖累,而且如今敌在明我在暗,只要轻轻发号施令,蛮子定然溃不成军。
但如今,他们收起了轻视之心,无他,他们不聪明,但也很聪明。
因为他们选择听聪明人的话。
而如今的靖安军中,聪明人只有伯爷一个,并且经历过诸多厮杀的检验。
“稍后进攻,我们要表现的对那些财货没有丝毫兴趣,既然蛮子喜欢那些财货,就让他们守着好了。
我们主要击杀游弋在外围的骑兵,将他们分化。不到迫不得已,不得攻击守护财货的军卒。”
话音落下,林青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说明白一些,免得他麾下这些大老粗,曲解了他的意思。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战斗力最强,毫无疑问是在守护心爱之物时!
既然蛮子觉得那些财货比性命还要重要,那我靖安军就不去招惹。
一来能分化蛮子军伍,让亲身守护财货的蛮子,与在外围游弋的骑兵割裂开来。
只要我们不威胁到那些马车,那些守护财货的蛮子就不出手,以如今的形势,即使是拓跋砚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听。”
随即,林青看到了几张疑惑的脸,只有身为权贵子弟的纳兰元哲面露佩服,显然只有他明白了。
默默叹了口气,林青忽然觉得有些心累,便捏了捏眉心,说道:“纳兰元哲,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我?”但随即,他就露出兴奋,兴冲冲地说道:
“多谢伯爷,如今的蛮子虽然是一个整体,数量颇多,但俨然已经分化,一是无心恋战,一心逃走的蛮子,二是对拓跋砚忠心耿耿的蛮子。
蛮子的部落制度,注定了他们不能团结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