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仪想低头,下巴被顾筠然钳制住了,动弹不得。
她只得将脸对着顾筠然,视线却有些不情愿:“也许是你看错了呢?”
顾筠然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我不会看错。”
他曾经观察过她,她从未用看他那样的目光去看别人。
在他的认知当中,她原本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仿佛经历了那场变故之后,她直接变了一个人。
宋嘉仪垂下了眼帘,幽幽道:“顾老师,你喝多了。”
顾筠然皱了眉头,头有些疼了。
他收回捏着宋嘉仪下巴的右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头顶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睁不开,他伸手挡了挡,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多余。
他闭上眼,有些疲倦的说道:“告诉我,我想知道。”
宋嘉仪的下巴重获自由。
这次,她并未将脸转开。
她抬起头,无声看着顾筠然。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意中人。
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她该说什么,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宋嘉仪久久盯着他,目光闪烁,有碎影在眼中晃动,像光线透过盛水的水晶器皿,洒下一地流光溢彩,变幻不定,琢磨不透。
“我曾经……做了一个梦……”
顾筠然猛地睁开眼睛。
她艰难的开口,胸口窒息难耐。
她顿了又顿,才将后面的话平稳说了出来:“后来梦醒了,本来醒就醒了,这也没什么。”
但偏偏顾筠然的存在一遍一遍的提醒她,那并不是梦。
她曾受双亲冷落,曾遇车轮之祸,曾历分离之苦,也曾与他心心相印过。
过往悠悠数十载,弹指一瞬化云烟。
亲人阋墙,爱人陌路,而自己顶着一具时刻遭人嫉恨的皮囊,犹如行尸走肉。
是梦耶?非梦耶?
总归是醒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仰起头,还是没能阻止泪水从眼中滑落。
滚烫的泪珠滴落到顾筠然的手上。
顾筠然慌忙收回手,一脸震惊的望着手上的眼泪。
那泪珠那样透明,那样炙热,那样晶莹剔透。
“如果那真的是梦就好了。”
她一脸笑容,似是无限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