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站了起来,紧追两步,“小公公留步。浮沉馆里里外外已经被我翻了个遍。唯独一个地方,我从未彻底查验过。”
瘦小男子站住,周康赶忙说道,“西院。浮沉馆的西院我没有机会进去好好翻找。”
“需要我做什么?”瘦小男子声音仍旧冷淡。
“西院被那个小贱人霸占之后,我便连靠近已经不能。”周康仿佛告状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人似的,一股脑的竹筒倒豆子。
瘦小男子的眉梢一动,露出几分不相信的神情。
周康推开温如玉,凑上前说道,“小公公并非是在下虚言,金漫那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不仅让西院那些人个个都归她管束,而且还弄了个巡逻队,白天晚上都有两队巡防,我们东院的人找了几次机会都没法靠近。”
“如今的西院几乎和我们并驾齐驱,更别说让她听我的了。”周康想着自己在金漫那吃的亏就一阵牙痒痒。
“怎会让她到如此地步?”瘦小男子反问,“若要公公知道你治理浮沉馆不利,是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三年前,小贱人刚刚入驻西院的时候,在下便向公公求助,希望他能派您出手,暗中结果了那个贱人!”想起来就来气,周康暗搓搓的咬了咬牙,他不是没有和白公公说过,三年前他就请命要暗杀金漫,可石沉大海一般,白公公根本没有搭理他。
“三年前浮沉馆哗变风波未歇,贸然动手只怕会对公公引火上身。”瘦小男子冷冷回了一句。
周康心头一跳,想到了什么似的颓然了下去,“也是,公公自有他的计较。只怕三年过去,公公手下再无人可以取小贱人性命,不再是她的对手了。”
“小公公有所不知,这几年,西院里的那些书呆子个个将金漫姐弟奉若神明,每个人都倾囊相授,如今算起来,那姐弟二人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周康一连串的摇头,退后,“小公公全当我方才失言,什么都没说过吧。”
瘦小男子不再说话,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你方才所说我会转告公公。三日后,我再来传令。”
待男子走后,温如玉温顺的依偎在小侯爷周康的怀里,轻声细语的说道,“他能行吗?”
“他不行,就没人行了。”周康用力在温如玉的后臀拧了一把,“等他弄死金漫小贱人,整个浮沉馆就回到我手上了。”
温如玉微笑着应和,眸子里闪动着算计的光。
瘦小男子飞身上了屋檐,居高临下的抱肩看着西院。
金漫正带着鹿鸣等几个孩子和鹿苹玩老鹰捉小鸡。
三年未见,少女出落得愈发明艳动人,和他在京城里见过的那些贵人不同,金漫以一种不顾一切的力量,野蛮生长。
她身边仍旧有那个少年,在石屋外劈柴,目光始终跟在金漫的身上,下一秒却飞起眼角,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这一眼,又冷又硬,似一把从眉宇间飞出的刀。
洛川拧眉,起身再看时,屋檐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的荒草在飘曳。
冬天的暖阳总是很短暂,金漫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天便擦黑。
招呼着孩子们和劳动的书生们过来一起吃饭,一边商量着今年的除夕要怎么过比较好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出着主意,金漫捏着块蒸土豆,咬了两口就往嘴里一叼,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摸走自己手帕的手。
“鹿鸣,你就死了这条心,在我这你偷不走东西。”金漫捏着他的手,往桌上一放。
这几年,鹿鸣一有机会就要对她下手,恨不能摸走点什么东西才好。刚开始的时候鹿苹还觉得弟弟如此十分丢脸,但看金漫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和鹿鸣一起玩的不亦乐乎,也就随这两个人的便了。
鹿鸣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婴儿肥的小少爷,已经抽长了身条,成了少年身板,可他被金漫捏住手的时候,也没有半分扭捏,只有又失败了的遗憾写在脸上。
但是洛川十分不满,伸手去盘子里拿了个热气腾腾的蒸土豆,似乎是没拿住,一下掉了。不偏不倚的掉在鹿鸣的手背上,鹿鸣嗷呜了一声,赶忙收回自己的手,怨恨的看了一眼洛川。
“我跟你说,你以后不要拿女孩子的手帕,听说拿了就得负责,特别麻烦。”金漫看了看鹿鸣,又看看鹿苹,“你弟弟老大不小了,你好歹教教他。”
“小鹿太笨,亲哥也不愿意教。”黄生嘴里嫌弃着,手里诚实的剥着土豆皮,把白白嫩嫩的土豆块递给鹿鸣,“别说他亲哥,我们这几个谁没被他气个半死过?”
“教不了,教不了。”其他几个书生跟着连连点头。
鹿鸣不服气的吐了吐舌头,“你们教的不好,要是大郡主肯教我,我准学的好。”
“咳咳。”金漫捂了捂嘴,“眼看年关将近,我准备几张网子,你们谁过去山后面看看有没有啥活物,随便打几只?咱们打打牙祭。”
“我!”鹿鸣第一个举手,“大郡主我想去!”
他一带头,还有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举手附和。
“行,那就你们几个,这两天咱们把网子做好。”金漫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