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长相十分俊雅的男人来过两次,但是都被席美郁挡在了病房门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一个尚且在襁褓中的婴儿,席美郁知道,这就是自己女儿生下来的小火,裴小火。
裴斯承,也就是席美郁的小女儿在神志不清醒的时候,不断从口中叫出来的名字。
她拿出应有的气场来,对裴斯承说:“医院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谈。”
席美郁将裴斯承约在一家西餐厅内,西餐厅的位置不在医院附近,而是距离有三条街的位置,一家小的餐厅。
裴斯承长相俊雅,白色衬衫外是深色的西装,在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领口微敞,浑身都带着一种清冷矜贵的气质,似乎是傲然屹立在浊世之外的人一般,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好似是冰雪雕刻一般。
在国外,原本男人抱孩子并没有多么引人注目,但是,加上裴斯承现在俊逸的外形,又是一副东方面孔,自然有很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甚至有大胆的外国女孩子直接走过来搭讪,裴斯承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向席美郁所在的餐桌走过来。
裴斯承在席美郁的对桌落座,然后十分礼貌的叫了一声阿姨。
席美郁看了一眼裴斯承怀抱中的婴儿面容,倒是与宋予乔刚刚出生的时候十分相像,都是很小的一只,惹人爱怜。
这一次来,裴斯承说:“楚楚在车上,发生的意外,我很抱歉,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这是我的失误,原本可以避免的……结果现在,导致一死一伤……”
既然席美郁都知道了,是同车的张梦雪,算是阴差阳错地替她挡了,所以才保得了性命,裴斯承会了解的更清楚,他算是张梦雪在这边的唯一认识的人,只不过却有一些奇怪,在他去医院签收张梦雪的遗物的时候,却已经有人先签了字。
裴斯承看了一眼签字的本子,是齐轩。
于是,在第二天,张梦雪的火化,领骨灰,裴斯承依旧故意晚了一步,等到他去问的时候,骨灰已经有别人领走了。
裴斯承知道这个人依旧是齐轩,便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按压在心底。
席美郁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孩子可以留给你,但是,我女儿必须要带走,她现在受到了刺激,必须要去治疗。”
裴斯承一只手托着襁褓中的婴孩,另外一只手扶在桌边,“我也可以带着楚楚去治疗。”
席美郁硬起口气来,说:“我不是开玩笑,你现在带着孩子,还能管的了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么?”
她对于裴斯承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不错的,不管是长相,还是谈吐,都算得上是一流,只不过,如果这个男人,没有将自己的女儿害到如今地步的话。
或许并不是“害”,但是,作为母亲,总归都是向着自己的女儿,对于外人,就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因为席美郁毕竟是夏楚楚的母亲,裴斯承看席美郁是长辈,便没有强辩,最后妥协。
虽然,他口中妥协,但是,私下里,已经找了人,去宋予乔的病房里,想要将宋予乔转移。
只不过,席美郁要比裴斯承更早一步。
席美郁从西餐厅内与裴斯承告别之后,便直接乘航班回到了温哥华,而自己的女儿,早就安排给杰西卡,已经带回了温哥华的小镇上做疗养,而后不久,席美郁就安排了宋予乔回国,回国之间,只和宋老太太通了电话联系。
就这样,裴斯承孑然一身,先开始在洛杉矶找,然后扩大范围找,最后又在初遇时候的加拿大温哥华找,找了三年。
毕竟,裴斯承在国外,只是一个华人,虽然有华人和本地热心的人帮忙寻找,总归是掣肘的。
在寻找的时候,裴斯承才恍然发觉到,他除了夏楚楚的名字和生日之外,竟然真的对这个人一无所知,能拿出去的,便只有手机里存的一些照片,以及在钱夹内,从宋予乔的日记本来偷拿出来的一张证件照。
宋予乔曾经评价过这张证件照,其丑无比。
但是,在那段时间内,裴斯承拿着这张证件照,每日都用手指摩挲着边缘,几乎磨光,磨的圆滑。
最后,三年后,裴斯承最终回国,在C市,建了一个名叫“beloved”的酒吧。
然后,在大哥裴聿白的帮助下,开始自己创建公司,与洛杉矶那边的跨国公司联合,最终创建了裴氏。
因为,裴斯承一直在想,既然我找不到你,那就让我站在制高点,让我成为公众人物,然后不经意地闯入你的视野中。
不管你是夏楚楚,还是宋予乔,都是我的爱人。
还记得你兴致勃勃,眉眼都要飞起来一样,说,小火出生之后,要带着他去海底世界,去野生动物园,看海龟看企鹅,看美丽的白天鹅,然后带着小火一起周游世界,等到了拉斯维加斯,就去登记结婚。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想说,天鹅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会孤独一生,相守到死。
幸而,并没有是一生,只过了五年,就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让他没骨相思的人。
………………
宋予乔失眠了整整一夜,到接近清晨的时候,才勉强睡着,却睡的并不安稳,脑子里一些画面飞快地流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