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去靖王府了,我不过是去找四哥哥叙叙旧。”她心中的不安感愈发不安,只不停地绞着手指头。
段忘尘站起身子,硕长的身子遮住了她眼前的视线,“叙旧?”他想了想,尔后像是恍然大悟了般,“也对,你与他的关系之前就不浅,就算是成了亲也经常往他府里跑,去叙叙旧是应该的。可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这侯公府的大夫人,几次三番地往靖王府里跑,你让别人把我段忘尘当成什么了?把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扣到我头上?”
她后背上的冷汗流得越来越多,脸色努力保持镇定,“我与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清清白白?你可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他与宋轻歌成亲的那夜,去竹云苑的路上,亲眼碰见了他们二人在后园中那番亲密的样子,可不像是清清白白说做出的举动。
“我,我。。。”江晚吟慌了,再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话来。
“无话可说了?”段忘尘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话,眸中的阴凉并未褪去半分,“在你与轩辕靖那般亲密的时候,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想没想过你的感受,有什么重要吗?反正你一开始便是利用了我,比起你,我做的这些事都不算什么,我也不后悔!”
江晚吟被他逼急,亦是抬起脸狠狠盯着他,那副高傲的样子依旧在他面前显露出来,与他当初刚见到她的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的她亦是高傲得很,看不起他,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可是为了报仇,这些他都忍下来了,这份屈辱他会加倍还给她!
段忘尘冷笑一声,一点点凑近她,声音低沉,“会有你后悔的时候!”狠狠甩开她的手,她脚步一晃撞到桌角,还好她扶了一下,不然便摔倒到地上。
他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阔步离开她的秋阑苑。
江晚吟握着桌沿,胸口上此起彼伏着,心神久久都安定不下来。一看段忘尘走远了,芸香便赶紧跑进来,给她倒下一杯茶,处理她膝盖上的伤口。
宋轻歌以为段忘尘今夜不会再来到竹云苑,早早便让扶柔将烛光灭了。屋门被人推开时她躺在软榻上的身子僵了一下,尔后听到段忘尘的声音,“阿歌,你可睡下了?”
她这才起身,点了烛火。
“表哥,我以为你今晚会待在姐姐那。”她将手中的火折子放到案桌上,给他倒了一杯茶。
等坐到他身旁,她才发现他喝了酒,脸上带着醉意。
“阿歌,陪我说说话。”他靠在桌面上,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悲凉。
“我在这,你怎么了?”若是以往,她必定会牵过他的手,细心安抚他的情绪,可是这回,她却与他有了距离。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卑鄙?”他想了想,或许用卑鄙这个词来形容他更恰当一些。
宋轻歌看着他,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表哥,若是你觉得痛苦,便收手吧。”他背后还牵扯着多少的恩怨,她不得而知,只知道他还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突然,他睁开眼睛,冲她摇头,“不,都走到了这一步,我不能收手,也不会收手的。”
“可你明知道会伤害到很多人。”宋轻歌皱了皱眉头,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片剪影。
“是他们伤害我在先,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当初我爹是也是朝中位极人臣的侯爷,可却平白无故丢了性命。他们一个个见侯公府没落了之后都纷纷来奚落我,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去?”他抓住桌沿,微醺的眸色中添了一丝清明,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理智。
“原来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忍着?”宋轻歌不可置信看着他,这些年来,她确实不了解段忘尘,一点也不了解。
她以为是从他去了江晚吟之后开始的,可此刻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她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她都不了解他。
“这些话以前我不敢同你讲,怕你知道了以后会怕我,会离开我,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同你讲。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江鹤迟失势了,今后我要做的就是取了他的命,你只要答应我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江晚吟与我而言,已经没多大的利用价值了。”
不知他是不是真的醉了,还是真心实意要将这些话说给她听,这些话以前她想都没想过会听到他讲。
她凝着他,眼前的段忘尘让她觉得有些可怕,陌生又带着嗜人心血的气息,“那将来有一天,你是不是也有可能会利用到我?”
他立刻摇了摇头,矢口否认,“不会的,阿歌,我不会利用你的。”他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裹进手掌心里,裹得紧紧的,“你是我永远都不会利用的人。”
可她不信,自从上次在书房里他利用她来羞辱落镜笙之后,她便不再信了。
“表哥,你醉了,该早些休息。”她说着,要扶他回床上睡下,岂料他却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冷声问她,“你不信我?”
“我是想让你早点睡下,身子为重。”她像是没听到他问什么似的,就是不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