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离开后,虞七七昏了过去,脑海中的记忆慢慢褪去,在明明灭灭的火把光亮中,她闭上了眼睛。
太皇太后的丧礼办完后,南宫琰进宫求了一趟又一趟,燕景帝依旧没有松口,还怒斥了他好几回,说他没有念着太皇太后的好。
南宫琰无计可施,只好问楚裴钰,沈非鸿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这都快半个月过去了,人都没见着踪影。
楚裴钰的眉间也染了焦虑,只告诉他,沈非鸿离开燕京城后,人就没了消息。按理说,去一趟西楚来回的时日,花上五日足足有余。就算是打探不到消息,也可以先回来,不至于断了消息。
“西楚是仪嫔的地界,坏了!”突然,南宫琰眉心一紧,告诉他,“你带人去一趟西楚,一定要隐蔽!”
楚裴钰眉眼一扬,领会他话里的意思,匆忙退了下去。
夜色浓下来后,楚裴钰换上一身夜行衣,一个人悄悄出了东宫,他出城后,身后跟了融在夜色中的暗卫,暗暗尾随着他往西楚而去。
楚裴钰前脚一走,晏世卿后脚就入了南宫琰的承和殿,“七妹妹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他将面上的蒙布拿下来。
脸上带着警惕的南宫琰慢慢转身,“我怎么处理,应该不用通报给你吧?”他的目光里,带着威慑。
“这件事是你和仪嫔的恩怨,七妹妹无端被你拉下水,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晏世卿来这一趟,就是要找他出气。原本虞七七在南诏过得好好的,嫁给他之后,便闹出这些满身疮痍的事来。
南宫琰笑了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怒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晏世卿往后退了退,明亮的眸光暗了下去,话里的语气却没松口,“可这件事,始终是你惹出来的。”
“你怎么不想想,她与你无亲无故,为何要救你?”南宫琰脸上现出几分戏谑,话里也是掩不住的讥讽。
他拧了拧眉,“这些事,我会弄清楚的,七妹妹在天牢里,若是我回来她出了什么事,我必不会放过你!”
南宫琰冷哼一声,“真是好大的口气。”
离开前,晏世卿的眸光中,多了一丝凶狠。他没有回质子府,直接回了南诏。他既来说了这番话,就是要让南宫琰知道他的行踪。
否则,到时候又会闹出别的事端来。
仪嫔不松口,晏褚然不回信,他只能回南诏。庆俞在东宫外面骑着他的马,主仆二人翻身上马,朝南诏而去。
沈非鸿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他的身上被捆成了一团,人躺在地上。
他冷笑,“消息我已经传回了燕京城,你们以为把我关在这里就没事了吗?简直滑稽!”
暗室里,依旧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他。光线昏暗,他也不好判定自己在哪里,抓自己的都是些什么人只能靠话语刺激,以此来寻得对方的回应。
“你们若是不信,大可看看过几日之后,宫里那位仪嫔娘娘的丑事会不会在燕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沈非鸿继续刺激道。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外面传来了一阵声音尖锐的斥骂声,“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威胁我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非鸿冷嘲,“你们若是想杀我,抓我的当日便可以将我杀了,何必等到今日?”
眼前紧闭的石门,有了动静声,石门被慢慢推开,有一位身形微小,脚步轻盈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外面的亮光刺到沈非鸿的眼睛里,眼前的女子又蒙了面纱,沈非鸿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国舅爷当真是看得通透,不过,你吓唬不了我。南宫琰怕打草惊蛇,你本就是孤身一人来的西楚,你所知道的消息,传不回燕京城,只会永远藏在你的心里。”她声音沙哑,还透着一丝狠戾。
“哦?你怎知我没有做两手准备?”沈非鸿替璇玉贵妃谋事这么多年,与人周旋的本事,他是在行的。
她冷笑两声,眼里倒是瞧不出一丝焦虑,“还想威胁我?国舅爷虽有一身的本事,可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被关入狱的下场。”
“我侄儿谋略比我更胜一筹,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我来燕京之前,他已经为我做好了计策,想到吞并燕京,你们等下辈子吧。”沈非鸿倒是也不急,总之现在还没人能来救他,他能拖上一会便是一会,只有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有存在的价值,他能活下去的机率才会更大。
“那好,那我便等着看看,他给国舅爷定下的是什么计策?”女子的眸色依旧淡定如常,话里也没有焦急的意味。
过了一会,暗室的石门又慢慢合上了,这一顿折腾下来,沈非鸿除了知道是一个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的女子抓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一无所获。
反而,还让他浪费了许多口舌之争。
“连一口水都不给喝。”
黑暗的光线中,他抱怨一声。
“帘主,仪嫔娘娘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南诏的公主入狱了,这回,定是不能活着出去了。”
明姬的面前,站着一位婢女,将仪嫔传出来的消息禀告给她。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让她盯紧一些,万不可出了旁的差错。”虞七七是翼水王唯一的女儿,燕景帝让南宫琰娶她,就是为了两国交好,好制衡西楚的势力,如今就算是虞七七杀了燕京的太皇太后,燕景帝也不会轻易让她死在牢狱中,顶多是想给南宫琰一点颜色看看,顺便宠溺一下仪嫔罢了。
“是。”
婢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