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捂着自己的颈脖,眼眸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穆辞,他颤抖着双唇,微微张开便吐出了一口鲜血,他阴狠道:“……你……”
殷罗找到乌达时,便是看见乌达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声息,颈脖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穆辞手里还紧紧抓着匕首,神情冷漠得像是一尊没感情的玉人。
善善察觉到殷罗的身影时,已经挣扎得动不了,她只能嘶哑开口提醒着穆辞:“小姐……”
穆辞抬眸看向站在黑夜当中的殷罗,身上一身石青色的衣衫如同冬日红梅绽放,她丢了匕首,用着衣袖擦着自己的脸,可是却只能越抹越花。
殷罗无声上前,在穆辞面前半跪下身子,清冷如玉的脸上起了淡淡涟漪,他用着自己的衣袖给穆辞擦脸,片刻,一张干净无辜的小脸露在殷罗面前。
穆辞鸦青色的眼睫轻颤,握着匕首的手指寸寸收紧,若不是手上污血,便能看清她发白的指尖,露出了她丝丝惧意,她弯着眉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给我带的蜜饯果子我吃了,很酸。”
殷罗闻言勾唇一笑,他盯着穆辞的眼睛,寒光跳动,语气微微拖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姐……”善善两手称在地上,想要起身护住穆辞,可身体已经全然没有了一丝力气,两手无力的颤抖着。
她转去盯着殷罗,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流:“离她远一点…!”
穆辞略带安抚的看了一眼善善,她转去看着殷罗,如同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无双少年,惨然一笑道:“若是可以我也希望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声轻笑,稍稍提起一口气,却是不小心带动了伤口,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用力攥住,穆辞偏头捂着嘴,重重地咳嗽了起来,指缝渗出丝丝鲜血,腥甜的血腥味儿在嘴里久久弥漫,恶心的紧。
穆辞知道面前少年身份贵重又极其隐秘,他在追查乌达,或者是说在追查乌达背后的秘密,而她又是而乌达口中所说的小主人,若是让他知晓,今日她和善善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未可知了。
她低垂着头,在暗色中遮掩住自己的神情,匕首从松开的手中滚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两手发寒僵硬地有些不能自如的弯曲,她颤颤巍巍伸手到自己腰间系着的秀囊,动作微微一顿,似在对殷罗委屈道:“脏了。”
殷罗低头只见穆辞腰间秀囊上绣着的雪猫已经被沾染上了污血,穆辞软软有些带撒娇的语气,教他忍不住心头一跳,眼眸里的如水如月的目光,缓缓浮起丝丝偏执。
看着穆辞从秀囊里取出用油纸包裹好的蜜饯果子,放入到了自己嘴里。
穆辞口中的腥甜的味道顿时阵阵酸意冲淡,思绪也跟着清明了不少。
她笑了笑,又拿了一颗塞到了殷罗的嘴里。
殷罗含着这颗蜜饯果子,心中想要将穆辞抓起来,藏起来的心思越发浓烈。
他轻“唔”了一声。
“收买我不管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他又是怎么死在你手上的?又或是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殷罗后牙齿咬着蜜饯果子,差点就被这个小东西给糊弄过去了。
穆辞闭了闭眼,呼吸不经下意识放缓,她到底该用什么话来骗过他,脑袋突然一阵抽抽的疼痛,教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殷罗紧盯着穆辞的神情,问:“真的?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穆辞头疼剧烈,有些艰难地点点头,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嘴里嚼着的好吃的蜜饯果子也不香了:“他,他要杀我和我的丫鬟…!”
殷罗更是不解,乌达既然是要逃脱他和叶无声的追捕,又怎么会临时起意想要杀人?要么是蓄谋已久,可小东西除了长得还算合他心意,就这省这脑袋瓜子还算好使……
剩下的便只有是小东西她们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穆辞看着殷罗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了。
殷罗有所察觉到穆辞的目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片刻,他正色道:“你看到了什么?”
穆辞顺着殷罗的话,继续往下说,时不时还停顿半晌,状似在竭力回忆:“我只记得我和我大姐姐她们走散了,我戴着鬼面具又些看不清四周,就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我看见他,他在和一个小孩儿说话,说,说……说,我来接他回家了……”
殷罗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他眼眸变沉,微微低垂下眸子,像在思索什么。
穆辞小心打量着殷罗的神情,她轻咬着下唇,忍着疼痛又说话道:“……他看见我了,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是善善找到了我,她,她拉着一起跑,可那个人一直追着我们不放,他想杀了我们,我,我不想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