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冷冰冰懒洋洋地拍了两下手:“gān得漂亮。”
“哦,”Sherlock摆出个受到表彰的优等生似的表情:“谢谢夸奖,司令。”
从刚才开始,John的脑子就基本处在一个停滞的状态——他不可置信地看着Sherlock那自若的神情——他看上去,上帝,他是说,这人看上去好像是个刚成功在校长后背上贴上了恶作剧纸条的小孩儿,神气里满是小计谋得手的得意洋洋。他张开嘴,然后又闭上——如此反复了好多次,他终于开了口:“Sherlock,你不必——”
他想说“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但最终还是哽住了——从未,从未有人——他觉得血一阵阵冲到他的脑袋里,让他耳朵嗡嗡作响,脸皮泛红。
“那我就先告辞了,Holmes先生。”Strong硬邦邦的声音又扔了过来,听着既不懊恼,又不气愤。他转过身——在那之前,他意味深长地瞥了John一眼,然后说:“Holmes先生,有人让我告诉你,你有办法知道的,他同样有办法知道。”
Lestrade向前走了两步,脸上是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叹了口气,然后对着Sherlock说:“走吧,我送你去军部。”
“等等Strong——你有烟吗?我觉得我现在想来一支。”Sherlock这人,下达命令的时候从来不看着命令的实施者,在刑讯室里John就发现了——他的眼神落在John的身上,好像Strong光用眼神就能伤害他,而自己也得随时用眼神提供保护似的。
“抱歉Holmes先生,”Strong把手里那张“临时法令”捏成一团,扔到地上:“我不吸烟。”
“Anderson?”Sherlock抬高嗓子,用一种趾高气昂的语调喊了一声二等司令的名字:“我记得你是吸烟的,给我一根。”
Anderson皱了一下鼻子,走过来,隔着老远伸长胳膊把一支烟递过来,看那表情好像Sherlock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等等,”John有点难以理解当下的局面:“就这么完了?”
“当然不是,John,”Sherlock接过那支烟:“当我被卷到谋杀里的时候,它就不归Strong管了——换句话说,Strong没权力调查审判我,我们会被直接送到军部法庭,由将军和议会作出裁决——而越级跨权,在帝国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你,我的John,作为我的共犯,恐怕要在监禁室做我的室友了。”
John看着Strong坐上车,然后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他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帝国上层总是想尽办法给自己的人来点特权,”Sherlock把Anderson给他的香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他抽动鼻子的方式有点像只搜救犬;接着他露出个厌恶的表情:“这上头有Anderson的味儿,”他把烟扔到地上,用脚尖踢远,然后看着John,别扭似的小声咕哝了一句:“只要到了Mycroft手里,你就不会有事。”
“为什么?”John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Sherlock对他很好,这没错——但今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同情”的范畴(让他先假定Sherlock做这一切的出发点是“同情”),甚至已经超出了“理智”的范围——他的意思是说,这事的走向正常,他被Strong抓走,而Sherlock再想办法营救他——这人实在没必要陪他一起跳进火坑里,而且是在这个当口——看Lestrade的表情,那位“Mycroft”一定会对此非常、非常的不满。
“John,”Sherlock好像觉得冻手似的把双手揣到外套的兜里,这动作让他直起了腰,整个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挺拔和高贵——即使他穿着一件滑稽的、不合身的外套:“我得保护你。”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让你一个人进牢房太冒险,你的伤甚至没完全好起来——John,我得保护你。”
他声音压得太低,如果不是John不眨眼地盯着他的嘴型,几乎根本就抓不住他话里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说点“谢谢”或者“太好了”之类的傻话,但又觉得——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把Sherlock身上那件外套的拉链替他拉上——这人冻得鼻尖都发红啦。
“最近我总是要动用特权,”Sherlock瞥了Lestrade一眼,继续咕哝了一句:“这可不是好兆头,有些人要得意了。”
“那你只能期盼调查结束,我能早点回联邦,”John笑着耸了一下肩膀:“那你就能早点做回平民。”
Sherlock顿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一种John看不懂的东西在他眼里一闪而过。接着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当然,John。”
Lestrade站在他俩后头直翻白眼:“老天——你俩能不能不调情了?现在你俩都
是谋杀嫌疑犯,军部的牢房在等着你们!”
“你送我们去,Lestrade,中途在Angelo的饭店停一下,John和我都没吃晚饭。”Sherlock随意地吩咐了一句,和John转身朝Lestrade的车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