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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新十年下（第2页）

“不错，你说得确实不错。而且朝廷是想办洋务的，只是朝廷想办的洋务是朝廷的洋务，不是大清国的洋务。”

“比如能大量制造新式洋枪洋炮的工厂，能制造巨舰大炮的造船厂。造不了没有那个能力，买也行。”

“可我们都知道强国富民不是光靠能枪炮厂就能成功的。”

袁世凯摇了摇头，他毕竟是出生在大清国的士大夫家族，十年前又醉心于科举，最后能爬到操纵朝鲜一国的国政，对于大清国现状的理解必然是要比段启瑞更深一些。

同时，袁世凯也庆幸自己能够来到欧洲。

若是没有这次柏林之行，若是没有进入柏林军事学院学习，他袁世凯也不过是千百开明士绅中的一分子，对于西洋人强国的内核却是无知且茫然。

洋枪洋炮的背后是什么？

以袁世凯受到的柏林军事学院教育来看，一是普及教育，开启民智；二放开民间商业限制，增强民间经济实力；三允许民间工厂聚集大量工人，发展生产；四要允许民众旅行自由，随意交通串联；最后便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政府。

大清国显然不是，也不可能成为这样的政府。反清复明这么多年，哪怕是袁世凯也知道满汉之分，八旗为本。大清国终究是满洲八旗的大清国，八旗衰退成了什么样子，他老袁还能不知道？

几百年前，大清国还能逼着天下剃发易服。如今到了德意志，那些德国佬让自己穿西装剪辫子，大清国朝廷又哪儿敢多说几句呢？

强盛国力所支撑的威权力量，让袁大人深深着迷。所以在袁世凯看来，大清国若是想要体面，那就最好自己老老实实交出权力，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不体面，那就免不得杀出个人头滚滚。

“大人，慎言。”

听着袁世凯的话越发往大逆不道的方向走，段启瑞多少也有点后悔了。他本以为袁大人忠君爱国前程似锦，自己回国以后也能投靠袁世凯混个一官半职，继续好好忠大清，忠皇上，忠李中堂。

可谁知道，这袁大人看着一幅忠厚老实的样子，可心底里尽是些大逆不道的言论，万一被朝廷知道了那他段启瑞岂不是得跟着去菜市口砍脑壳？

不对不对，他段启瑞在德意志学了那么多本领，咋能得被朝廷那点废物抓去砍脑壳呢？

袁大人也是一样的，人家有背景有人脉，又得了李大人的赏识，还在德意志学了一肚子专业打仗的本事。

这哪儿是一般的反贼，分明是个活曹操啊！

跟着活曹操混，要是混成了开国功臣，那他段启瑞可怎么办？

主观上他再怎么想忠大清，客观上也得做袁大人的开国功臣呀！

…

香港，西医书院。

马上就要上课了，孙文正在站在走廊津津有味阅读着手上的《泰晤士报》，受限于遥远的距离，送到香港的泰晤士报往往已经滞后已久。

但对于孙文这样的年轻学子来说，滞后已久的泰晤士报也仍旧是了解世界的一扇重要窗口。而且，报纸上刊载的英文新闻也是锻炼英文阅读能力的极好方法。

“载之兄？！”

“载之兄！！”

连声呼唤不得不让孙文停下了手上的报纸阅读，他转过头看去发现是自己的同学正举着一份报纸兴奋地向他呼喊。

“怎么了？”孙文有些闹不明白，他不清楚对方有什么好事要告诉自己。

“载之兄，你看这个。”

同学拿来的是一份上海的申报，本来按照孙文的习惯，他是会买来一同观看，只是昨日将零钱都捐给了几个路边的乞丐，他今天就没有去买。

“朝廷向民间征募德意志留学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