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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次祭祀（第2页）

与许多自然进化而来的智慧生物不同，灵蜥这个物种在诞生之始就被从基因中剔除了对财富——不论物质还是精神——的追求。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缺乏审美能力，相反，优秀的灵蜥工匠精于雕琢工艺品，也充分了解如何挑选最好且最合适的祭品用于敬拜古圣。

是的，祭品。

这正是它如此大费周章也需要这东西活着的唯一原因。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对于蜥蜴人的整个集体来说，最重要的两项社会活动便是战斗和祭祀，而且二者常常是一体的——战俘正是祭品的最佳来源。

顺带一提，蜥蜴人挑选的供物基本仅限于活祭。尸体很少被认为可堪一用，至于熟透的那就更加不行。

克丘亚坐回艾玛拉肩上，然后从这个高度探手出去，摸了摸面前大蛇的鼻尖。唯一一处伤口正位于那里，稍微破坏了一点儿整体的美观。

但是无伤大雅。它想。

收回还残留着触感的五指，克丘亚反手伸向自己腰间的小袋，然后摸出了两样东西。左手上是一把黯淡无光的石质匕首，通体黑色中透出些许透明；右手上则是一块小小的宝石，雕琢成月牙的形状，就像它们俩的皮肤那般从浅浅的莹白里泛起铂色的金属光泽。

前一件是它的武器，也不时承担其他需要分割肉体的工作；后一件则是离开时史兰交给它的宝物，露丝契亚所留下的最后遗产。

克丘亚将宝石举到眼前，轻轻摩挲。它本能地明白这块目前仅有好看一个特点的石头绝不是这么简单，很可能是一件古圣遗物；但它却又对于具体的使用方式全然无知，也不可能在回过头去找史兰要一份说明书。

幸好，在它不算丰富的知识里，这些来自造物主的圣物都有一个通用的激活方式：血祭。

它看了看宝石，又看了看巨蛇。

真美。

一定很合拍。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克丘亚耳边：“喂！能来的都来了！也该轮到你这个大酋长干活儿的时候了吧！你要是敢说只是玩玩，我……大家一定要赶你走！一定！”

虽然还是没听懂，但转过身来之后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要求已经顺利执行：在它视线所及之处，台下逐渐拥挤起来的人群就足够说明这一点。

祭祀过程其实用不上他们，克丘亚的真实目的在于将“这件事”纳入所有人的接受范围——它之前就已经在一步一步地试探他们能对自己的行为允许到什么程度。

这种试探有些冒险，但目前来看它成功了。

让艾玛拉撑起大蛇的下颚，克丘亚招手示意还停在它身旁的蓝色鹦鹉跟上，然后轻轻跳了下去。这个怎么看怎么像寻死的动作让后者顿时一愣，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跟着它飞进面前的口腔之中。

克丘亚不想伤到这张漂亮的鳞皮，无论是外观还是完整性，所以它只能从内部入手。它准备在上颚后方的连接处开一个口子，然后破坏颅腔内的脑组织。剧烈的疼痛可能会强行唤醒这条大蛇，而克丘亚对如何处理这种可能性充满信心：真到了那个时候，艾玛拉的武力就会发挥用处。

或许是被它身上散发出的严肃气氛感染，那只鹦鹉也安静了下来。克丘亚倒没指望他能干点什么，只是想到自己或许要在外头所有人看不见的敌方鼓捣上好一会儿，这个时候就得拉上某个在他们之中位高权重的人共同参与，让其他人权衡一番后觉得应当为此而服从——或者至少稍事等待。

它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

掐准合适的位置，一刀刺穿再横划，克丘亚盯紧喷出的血液。这个伤口让蛇躯突然颤动了一下，但也就仅限于此，没有后续动作。在涌出的鲜血之中，它一边继续向上切开，一边用纯正的蜥种语唱起赞颂古圣的祷词。

或许是这项工作需要专注，克丘亚没注意的是，当听到从它口中传出这种语言的时候，身后的鹦鹉震惊地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