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吕仕逸笑道:“舅舅,姑姑一年拿出这样多的钱财捐助抗战,也救助穷苦,妹妹都看在眼中,我们自然比不得。”
老许点着头:“说的是,说的是。”
吕湘一直在悄悄地看叶微舟,听到这里,倒也很轻地开了口:“姑姑她懂得很多事,她很温柔。”
吕仕逸忽然想到什么,招呼着人过来:“去,为赵先生和叶小姐拿些吃得喝的来,今日由我来请客……”
听着他们说的话,叶微舟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个礼貌性的微笑,然而她的心却不那么平静。
她的脑海里回放着之前与祖父叶效宗之间的对话,那个时候,她冷冰冰地、故意对祖父说,“吕家小姐也过世了”,“就在今年三月,得了肺病”,“报上说,吕氏兄弟纺织厂很快要倒闭了。他们经营不善”。
叶微舟很羞愧。
聊了一阵,吕家的下人进来向吕仕逸传达老太太的意思,说是到了饭点,叫他们快些回家去。
吕仕逸起身安排,叫了车送赵天青与老许回去,又转向叶微舟:“叶小姐,我们两家很近,不如你与我们同行?”
叶微舟没有拒绝。
按照吕仕逸的安排,叶微舟与吕湘一同坐在车辆后座。
小姑娘有些拘谨,全程都在偷偷地看叶微舟。叶微舟心里未免一片柔软,在车辆发动之后,轻声问她:“比较喜欢哪一门课?”
吕湘有些难以置信般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答:“是……关税学。”
停顿了片刻,吕湘继续说:“因为我希望我们国家的关税可以由我们国家自己制定,而不是只能听其他国家的话。”
叶微舟点点头:“我们都这样希望。”
吕湘垂着眼睛,半晌弱弱地憋出一句:“但是刚才舅舅告诉我,女子的能力十分有限。”
“他是担心你,因为他是你舅舅,而现在时局不稳,很危险的,”叶微舟看着她,“要知道,过去许教习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
吕湘抬眼望过来。
叶微舟往下说:“过去他常常对我们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仅仅是匹夫,女子也有责,女学生更有责。也许女子的能力的确有限,但贡献这些微薄能力的人多了,也会有大动静。是不是?”
吕湘的眼睛终于慢慢地明亮了起来。
抵达叶家门口,吕仕逸亲自下车为叶微舟开门。
叶微舟下车之后,听到他道了低缓的一声:“多谢叶小姐。”
叶微舟愣了一下。
吕仕逸接着说:“在俱乐部时,舅舅说的话很打击湘湘。即便我开玩笑逗她,她也没有真正高兴起来。但是叶小姐的话,很是不同。”
叶微舟自然地看向了车后座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姑娘。
吕仕逸也在看自家妹妹:“湘湘真的很佩服叶小姐。”
叶微舟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吕湘感受到目光,抬头看过来。她顶着一个灿烂的笑脸,向叶微舟挥了挥手。
叶微舟也跟着笑了笑,也挥了挥手。
一直到目送她进入叶家大门,吕仕逸才重新坐回车子里。
吕湘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散,吕仕逸忍不住道:“真的这么喜欢这位叶小姐么?”
吕湘点点头。
由于主人家向来性格温和,没有架子,旁边的司机不由打趣:“叶小姐与先生年纪差不多,当初先生真该娶了叶小姐。叶小姐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