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桑桑坐在两个房门中间,闭着眼似已入睡。只是偶尔动下的手指,证明着她的清醒。
左侧房间里传出了抽泣声,哪怕是夜色里,躲在被窝里,林诚意依旧减不了悲伤。
右侧房间里没有声音,但窗户开了半扇窗,有光洒出来。顾正臣并没有到床榻上去,而是伏案而眠。
翌日清晨。
李宗风命人买了口棺材,将林琢安置其中,用马车装上棺材,林诚意扶着灵柩准备返回双溪口。
双溪口的乡民收到了消息,派人前来帮忙。
林诚意身披白麻衣,头缠白布,侧身看向顾正臣,一双大眼睛里,含着眼泪。
视线朦胧。
顾正臣走上前,轻声低语了几句。
林诚意含泪点头,命人起程。
双溪口的乡民哀哭,马车缓动而行。
在目送林诚意等人离开之后,顾正臣接过秦松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对送行的李宗风说:“府衙中事多,无法多留。等闲下来时,再来叨扰。”
李宗风拱手道:“顾知府心系百姓,是百姓之福。”
顾正臣呵呵笑了笑,见秦松、张培、严桑桑已准备好,便催马离开。
马尚未至街道尽头,突然冲出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人,面色蜡黄,脸颊凹陷,双手举着,拦下了顾正臣。
顾正臣勒停马匹,对想要驱赶的秦松、张培摆了摆手,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拦路?”
“你是顾知府吧?”
“你认得本官?”
“认得,前阵子晋江城百姓说出了个顾青天,断案如神,为民伸冤,咱也去看过。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何以见得?”
顾正臣瞪了一眼垂下马鞭的秦松,然后问道。
中年人呵呵冷笑:“我是洛阳镇的田四口,早年间做过石雕买卖,与那林琢算是故交。可我一早听闻,你竟将那杀了林琢的王痴放了去,还说完全是意外!你如此糊涂,枉为青天!”
顾正臣见田四口说得正义凛然,连路边的百姓也纷纷围了过来,低头想了想,道:“林琢之死,实属意外撞伤所致。”
田四口喊道:“难道就不可能是蓄意谋杀?我亲眼看到有人推了林琢一把,这才让林琢与王痴相撞!难道顾知府不将此人找出来就要结案吗?”
“哦,你亲眼所见?”
顾正臣凝眸,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田四口抬手指了指顾正臣身后的街道:“我愿带顾知府前往,说明当时情形。”
严桑桑看着冷峻的顾正臣,心头满是震惊。
昨晚,他说会有线索浮出水面。今日,线索就主动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