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臣见王信虔自以为不留破绽,也不客气:“证据有没有还需要明察。据吏部公文,王推官出身贫寒,是湖广举人。想来这些年来除俸禄之外再无其他入账,只要查一查家中是否有那一百八十贯钱,便一清二楚。”
吴康看向顾正臣,丫的,这都多久的事了,他弄来的一百八十贯钱早就挥霍一空了,你想找到都找不到,不过,以王信虔推官的位置,一个掌推勾狱讼之事的官员,必然少不了油水。
一百八十贯找不到,找来一千八百贯倒很有可能。
“张培,带衙役搜王推官的宅院,此举只是为了证明王推官清白,莫要伤人砸物。”
顾正臣安排道。
张培当即点了六个衙役。
王信虔瘫坐在地,如丧考妣。
贪污的钱不少,都藏在宅院里面,这要被搜查,那还不是一搜一个准。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毒马的事,一干坏事都要暴露出来。
“我,我认罪!”
王信虔眼看衙役要走,当即承认了下来。
只要衙役现在不搜家,自己就能让家人转移出去财产,到时候顾正臣不得势时再翻案也不迟,还能东山再起。
顾正臣没有按王信虔的想法走,而是很自然地接过话来:“很好,既然认了罪,那更应该将那一百八十贯找出来,作为证物!”
张培一听,顿时笑了,带人匆匆离开。
王信虔彻底慌了,连忙看向秦信、吴康求救。
两个同知这时候也不知如何是好,人家知府说的也有道理,你既然贪了,找出来贪的钱合情合理,这是赃物,他没错,我们也插不上话。
没过半个时辰,张培就带衙役回来了,抬来了八口箱子。
当箱子打开,不是白银,便是铜钱,还有一些南洋珍珠、玛瑙、地契等。
张培道:“回知府,不知道一百八十贯钱在哪一个箱子里,索性我们全搬了回来。”
王信虔痴痴地看了一眼张培,你大爷的,你确定这是找一百八十贯钱,而不是把我给抄家了?
顾正臣看着一箱箱东西,眼神中透着悲伤。
后来的《儒林外传》中有这么一句话“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还是清廉的知府,这还只是知府一个人的十万雪花银!
那底下的人呢?
他们的钱财,真的会比长官少吗?
如此多的钱财,他们是从何处而来?
百姓!
这群人吃人肉,喝人血啊!
赵三七不过养马服徭役,结果二百多亩地全没了,一个大户,直接成了穷民!而赵三七家的钱财,全都进入了这些贪官的手中!
这泉州府里,有多少个赵三七,才能让一个通判,一个推官,富得流油!
顾正臣面色冷厉,沉声道:“王推官,你之罪行,恐怕不是一匹马的事,本官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多少手段,才会从百姓手中得到了如此多好处?为了这些钱财,你毁了多少泉州府百姓的家!贪赃枉法之事,你没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