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
流在那人身上的是口水,不是童子尿。
他的记忆,几乎都是跟那个人有关的。
那只修长的手,握着他的手,教他枪法。
那只温暖的手,扶着他的肩,矫正他练习拳脚的姿势。
那只白皙的手,在他学习过度发烧的时候,拂过他的额头,低声安慰。
从少年懵懂到逐渐晓事,他才慢慢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压抑着的感觉是什么。
是当初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放的欲望。
他很想这么做,然后笑着跟那个人说,七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看我们的手,像不像夫妻?
但他不敢。
那个人虽然在他面前,是温和儒雅,慈爱宠溺的小叔,但是每个人,都有一条底线。
如果跨过这条底线,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苦苦隐忍。
他知道小叔有一个母亲,说起来他还得叫声奶奶。
只不过这个女人不被傅老太爷承认,自然进不了傅家的门,就连死后,也不可能享有傅家的香火。
他也知道那女人好像有什么病,小叔得常常去医院看她。
只是每次回来,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
大都是在手臂上,青青紫紫,许多不大不小的淤痕。
这也是他掀起那人袖子才发现的。
有一次,他偷偷跟在小叔后面,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半路被发现了,那个人有点无奈,却也没有撵他,只让他乖乖听话,不准胡闹。
他当然是答应了。
小叔进了医院病房,让他乖乖地在外面等。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却听到里面起初没有声音,后来就传出时大时小的怒斥和rǔ骂,内容越来越不堪入耳。
岂有此理,他的小叔,怎么可以受这种侮rǔ。
就算是他亲生母亲也不行。
推门进去,却看到迎面飞来一个热水瓶。
他想也不想,就挡在前面。
结果当然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
只不过,在那以后,小叔再也没有去探望过那个女人。
真好。
躺在病chuáng上的时候,小叔来看他。
他仰起头,对那个人说,小叔,等我长大了,我来保护你。
那人只是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