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与许知州紧急商议对策,下令南疆所有粮铺不得进行大规模粮食交易。他们深知洛清清的狡黠,担心她会另辟蹊径,绕过这一禁令。“限购?”一个幕僚出主意道,“就像秦家的糖铺之前所做的那样?”郑夫人和许知州相视一笑,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就这么办。于是,许知州下令粮食实施限购政策,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石粮食。郑夫人和许知州自以为聪明,以为已经找到了应对洛清清的办法,迅速颁布了新禁令,南疆各地纷纷响应执行。然而,这种政策在层层传递的过程中,很容易发生变形。即使在府城的青云县,当禁令传到最基层的粮铺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原本的限制交易,变成了禁止销售粮食,而粮食则被要求用于酿酒。粮铺的东家和掌柜们虽然对此感到困惑和不满,但在知州府的压力下,他们不得不执行这一命令。他们在店铺门口挂上了牌子,注明每天只能购买定量的粮食,甚至有的粮铺不得不关闭。然而,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粮食是百姓生活的基石。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能在百姓中掀起轩然大波。“你听说了吗?城里的粮铺都不卖粮食了。”这样的消息在坊间迅速传开,引起了人们的恐慌。“这可怎么办?我们的田地都被占去种甘蔗了,今年的收成本来就不好。现在粮铺又不卖粮食,这不是要逼我们活不下去吗?”有人开始抱怨,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然而,也有人提出了质疑:“不对,我记得朝廷有禁令,不允许用粮食酿酒。”“哼,你太天真了。”有人冷笑一声,“那些奸商,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他们早就看出今年甘蔗种植多,粮食短缺,所以提前囤积居奇,想等到南疆粮食短缺时哄抬粮价。”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共鸣,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就在这时,一些自诩聪明的人开始行动起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赶紧囤粮!”以往的惊艳告诉他们,一旦奸商们把粮价抬高,同样的铜钱将只能买到更少的粮食。于是,百姓们纷纷涌向粮铺,抢购粮食。粮铺老板们却面露难色:“各位乡亲,我们也很无奈啊。知州府有禁令,我们不敢卖啊。”然而,在恐慌的驱使下,百姓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只想尽快买到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尽管尚未出现真正的粮食危机,但紧张的气氛已经弥漫开来。那些失去土地、遭受欺凌的农民,以及被豪族侵占的俚人,都纷纷加入这场混乱。他们与当地的豪族勾结,煽动南疆各地的民众,使得整个南疆地区陷入了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状态。这一切并非全是洛清清计策,而是长期积压的矛盾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她引发的“粮食危机”只是一个导火索,而真正的根源在于南疆早已存在的深层次矛盾。青云县的百姓们开始聚集在粮铺前,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卖粮!绝不容忍奸商囤积居奇!”他们高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快开仓放粮!我们要吃饭!我们不想饿死!”有人愤怒地指责那些奸商:“你们这些天杀的,明明有粮食,却宁愿拿去酿酒,也不肯卖给我们!”人们往往容易受到周围人的影响,看到有人围攻粮铺,许多人便纷纷加入其中。粮食,作为百姓的命根子,一旦听说粮铺不卖粮,即使家中还有存粮,人们也会忍不住想要多买一些。毕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随着时间的推移,粮铺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局势愈发紧张。许知州听闻有“刁民”围攻粮铺的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一方面,这些粮铺都有他家的股份,对他来说,这些粮铺几乎等同于自家的生意。自家的生意受到威胁,许知州岂能坐视不管?另一方面,许知州在南疆地区长期独揽大权,早已将百姓视为自己的奴隶。如今,这些奴隶竟然敢公然反抗,这让他如何能够容忍?“刁民!”许知州怒吼道,“这是公然挑衅官府的权威!”“难怪书上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南疆这鬼地方,刁民尤其多。”他怒气冲冲地命令道:“来人!派些衙役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敢翻天!”十几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差役迅速赶到粮铺,百姓们看到他们,首先感到的是本能的恐惧。但紧接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被轻视的愤怒。“这些当官的,真当我们老百姓的命是草芥吗?”有人不满地嘟囔。“就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官商勾结?还是偏袒那些奸商?”有人愤怒地质问。“岂有此理!这狗官分明是不给我们活路!”一个老人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几年前,隔壁黄州就有一个这样的狗官,抢夺民田,打杀百姓!”“跟他们拼了!”一个年轻人冲动地喊道。南疆地区偏远,当地的土著民族仍然保持着部落的形式,民风彪悍。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煽动,百姓间的冲突不断,朝廷的公信力也随之一再下降。大虞朝是一个新兴的朝代,统一南北不过几年时间。朝廷上下忙于平定天下、稳固朝堂、改革吏治、选拔人才等事务。他们关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京城、江南等繁华富庶之地。像南疆这样的偏远蛮荒之地,往往被忽视。皇帝虽然有意稳定南疆,但精力有限,目前重心仍在朝堂。南疆仿佛成了化外之地,给了某些野心家可乘之机。洛清清紧握着拳头,虽然这次民乱她并非主导者,但也与她有关。她知道,一旦民乱爆发,无辜百姓必将受到波及。然而,长痛不如短痛,南疆要想彻底稳定下来,必须经历一场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