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萧衍暂时不会回来,乌松月打算先睡一晚上,好好休息。等到萧衍出现了她才能打起精神面对。
睡到快天亮时,外面亮起火光,刚结束上一个任务的乌松月看着窗外似曾相识的场景有点恍惚。
她从床上坐起来,裹上床上的锦被,只露出一个脑袋在被子外面。
外面响起木头摩擦的声音,她探头在窗户上看到一个比其他人矮一些的侧面倒影。瞌睡虫都被赶走了一半。
是萧衍。
萧衍在赵家出事后大病一场,接着便传出不良于行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传闻,宫中皆传太子萧衍因为母家出事伤心过度。
有人感慨太子一片纯然孝心,有人私下里同情太子一族的遭遇。也有人觉得太子母族犯了那么大的罪,太子能活着都是格外开恩了。
房门吱的一声开了。
萧衍被一名白面无须的内侍推着进来。
他人坐在轮椅上,面冠如玉,眼眸半垂。黑发仅束着发尾垂在胸前,胸前的衣襟松松垮垮的堆着,慵懒又随意。像是和她一样刚从那处休息过来。
乌松月第一次见成年的萧衍,见到他第一面想到一个词:佛口蛇心。
他幼时能随口救人,现在却能杀人不眨眼。
若不是了解了他的过往,还有那些被他“克妻”名声掩盖的杀戮,普通人真的很容易被他这副温和柔软的皮相迷惑。
她在被子里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才站起来叫了声:“殿下。”
女子清澈透亮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萧衍缓缓抬眼,毫无感情的目光凉凉的落在她身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递给身旁内侍一个冷淡的眼神,内侍会意,上前一步摆出客气的态度,笑着道:“安宁郡主今晚远道而来,实在是有失远迎了。”
乌松月点头,“无妨”。
内侍对门外招了招手,递进来一个食盒。食盒打开,里面躺着一碗燕窝。
“府上清减。招待不周,嘱咐下人临时熬了一碗燕窝,还请郡主不嫌弃。吃一些垫垫肚子。”
来了。
这么熟练,前面三人也许也是被这样毒死的。
况且萧衍今晚带了这么多人,真是抬举她了,是怕她万一不配合,就直接处理在院子里了吧。
乌松月深呼吸,路过梳妆镜前摸了根银簪攥在手上。内侍和萧衍表情都未变过。
他们不怕她死,就怕她不死。
可惜了,她冷冷的笑着。今晚是不能如他们愿了。
她当着内侍的面把银簪插入燕窝碗中,过了片刻再拿出来,银簪没入碗里的部分呈现出淡淡的黑色。
她把银簪怼到内侍面前,眼神确实质问萧衍的:“有毒。怎么说?”
内侍一下被问住了,求助似的看向萧衍。
一直仿佛身处局外的萧衍睫毛颤了颤,对上了她的视线。
内侍心里打鼓,早就知道这位安宁郡主不好对付,能独自一人撑起侯府的姑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如今被突然赐婚,怕不是心里记恨着呢。
这不,不仅发现了殿下的心思,还当面落殿下的面子。可惜了,再厉害今晚也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乌松月眼底仿佛有一团明亮的火,坚定的看着他,要他给一个公平的答案。她脸上的红莲胎记也随着张扬起来。
萧衍与她形成对比,脸上依旧毫无波澜。半晌后抬了抬手,给内侍打了手势。内侍收回尴尬谄媚的笑,深深看了她一眼。去推着萧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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