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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宣氏面色疲倦,穿着薄薄的夏衫,便准备早早歇息,房妈妈刚吹了屋内的灯,便远远听见外头奴才的请安声。她手下一抖,心生不安。
“大娘子。”
崔宣氏闭了闭眼:“来的可真快。”
崔旸这些日子有意避着她,眼下却又在不该回府的日子回来,怕是向她问罪的。
可她却好似并不意外。甚至有种声音在耳畔划过,说了三个字。
——果然啊。
她起身穿鞋:“掌灯吧。”
房妈妈点开火折子:“这件事老太爷,太夫人都站在您这边。侯爷到底还是讲理之人,怕是不知始末,大娘子莫同侯爷置气……”
还不等她说完,崔旸便大步入内。
房妈妈噤声,眼下屋内堪堪只点了两盏灯。她正要再点,就听崔旸道。
“下去。”
崔旸是武将,常年面对收下的兵,总是不怒自威,便是有意在崔宣氏面前温和些,也无济于事。
房妈妈心尖一颤,担忧的看向崔宣氏,只能退下。
“侯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崔旸紧紧抿唇。凝视崔宣氏拿着从房妈妈手里取来的火折子,不急不缓的点着灯。屋内跟着渐次亮起。
他在战场上巧舌如簧,痛骂敌贼的话语从不重复,可一见崔宣氏,却嘴笨的很。
“你可是动怒了?”
崔宣氏:“我不该动怒吗?”
崔旸:……又是这样。
崔宣氏即便是生了两个孩子,可保养极好,她生了一张娃娃脸,便是这个年纪,看着也年轻,如今墨发散披。站在崔旸面前,很是娇小。
崔宣氏语气平缓柔和:“还是侯爷觉得,我为晚辈理应处处让之?”
崔旸觉得问题隐约有坑,他又一向直来直往。再照着今日闲暇读的圣贤书……
他冷着脸很严肃:“不错。”
崔宣氏面上绽现笑意。
可见他是回应对了,崔旸不由松了口气。
他急急赶回来,是特地见崔宣氏的。崔宣氏本就和他闹不快,若是再经此一事……
好在崔宣氏没放在心上。也是,她一直温婉得体。
“吴太夫人的确有过,你也受了委屈,可到底她为长,忍耐一番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