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能不断想着家中的妻子给自己打气。即便这样,他握着矿镐的手还是在微微发颤。
不过小霍的表现确实出乎自己的意料,从变故发生到现在,他一直都是最不显眼却又最镇定的那个。
突然,霍步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人的身上已经有了一块深可见骨的咬伤,皮肉撕开——这下算是名副其实的伤患了。
一只浑身插满弩箭,断掉半截胳膊,但双眼依旧凶悍的雾人从矿石堆中爬了出来。
但,这时候,勇气有用么?
阿平脚下的帮众则吓得赶紧趴在地上,向远方蠕动着逃离。
“阿平哥!”霍步阳怒吼。
就是因为这几个矿工还能活动,所以才成为了怪物的首选目标。只要偷偷逃跑,不被发现,最先死的就肯定不是他。
阿平惊讶的不是这些地方,过度的刺激让他的头脑发胀,哪还有精力去听清小霍说的话。
这时少年的表现又符合他实际年龄的模样了。
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阿平也不再避讳:
头颅滚落。
“偷偷捡回来的。”霍步阳握着铁棍警戒,随口解释武器的来历。
“不过,”霍步阳指着一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帮众,“阿平哥你当时能够直面骨犬,在现在这种情况,就已经比他这样的人多出不少活下去的可能性了。”
杨医生都只能无奈摇头。
就好像自己,当时只有他冲出去赶走了骨犬,为此还受了伤,若不是老医师医术了得、妻子悉心照料,他早就没命了。
真正在和怪物拼杀的帮众,不知道有多少已经命丧它们口中,反而是这个平日里刁难矿工,关键时刻缩在后面的帮众还能撑到现在。
而小霍依旧在挥舞着铁棍。
它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穿过了正在厮杀的战场,躲开了王胡和她亲卫的搜查,爬到了矿场的最顶端。
“到那时无论是勇敢还是懦弱就都来不及了……怎么能心怀侥幸地期待别人的努力,以此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反观那些躲在自己身后的矿工,依旧活得好好的,甚至更加滋润。
“啊啊啊快跑!”
他注意到的是那个昏死的帮众。
他下意识地举起矿镐。
“唔哩哩哩!”
但他还没有停止,仍旧在疯狂地敲击着雾人残余的胸腹,仿佛要把它打成肉泥。
残渣横飞。
他不时绕空地转一圈,然后又无奈坐下。
看似是在巡视伤者,其实只是在掩盖自己的焦躁和恐惧。
“什么意思?”阿平一愣。
——天然的围场。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