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后,十月秋季的风从窗缝滤进,温和,又有一丝凉寂,她睡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水面漂浮的一片树叶,思绪浮浮沉沉。
某方面能让我仰慕的,能引导我。
当她想出这句话时,无意识的,浮现出程锦抱着她给她孜孜不倦讲题的样子。
能玩到一起,一整天都不觉得累的。
想这句话时,却又浮现出她和陆泊去他爷爷家抓鸭子摘野果的过去。
能让我心跳加快的
走马观花般,脑子里一幕幕闪现的、像雨点般打来的——
是程锦不小心抱她的那一瞬间。
是陆泊说喜欢她的那一瞬间。
是程锦承认昨晚是他的那一瞬间。
是陆泊摩挲她脚踝的那一瞬间。
那些纤细的模糊的瞬间,被渐忘的瞬间,太多太多的瞬间,暴雨一样坠在她身上。
猛地一下,冬旭慌地睁开了眼。
她一时怔怔地望着窗外,她怔了很久,才拉起被子深深盖住了脸,喉咙发涩:那个时候,她朦胧的喜欢就已经发生了吗?
*
大一寒假回去,陆泊已经搬家了。
她妈说他家产业做大后本来就要换地儿,就等他高中毕业,所以几个月前就搬到首都住了,那边还刚出了企业补贴政策。
“他没跟你说?”
“说了,我记起来了。”
“你这记性。”
愣了半晌后,冬旭咬着唇,垂眼:“他走前有托你跟我说什么吗?”
“托我说什么?你们不都在联系吗?”
冬旭急忙地呐呐点头。
放置行李时,冬旭看到了角落里杂物下箱子的黄色一角。
时隔一年左右,抹净箱面,灰尘扑鼻,她才终于打开了。
——很多很多的东西。
零食、饮料、玩偶、文具、香水几乎将她的兴趣爱好打探到底,还有他那边的特产,每件都精美可观,甚至稀有。
但看到这些,冬旭有点不是滋味,鼻腔连接咽喉那一块儿开始酸胀。
他还是那样细心入微,每个都贴上了白色便签,写道:有点酸,你若觉得不好吃下次就不买了;室友强烈推荐,你试试呢;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下次可以一起去挑你更喜欢的
房间里的阳光照出尘埃,混乱的灰尘无序滚动。冬旭看着地板的光痕发呆,慢慢地,才注意到箱子最底部有张明信片。
他的字迹:
小木头,我家搬到首都,以后更难见了。我有些话想说。2月27号可以来山西公园吗?老地方,秋千那儿。如果那天你不想来。
笔触就停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