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他手指轻点了点赵肃的眼窝,“都陷下去了。”
赵肃伸手去摸,却碰到对方的手指,被朱翊钧趁势握住不放。
“估摸着是昨晚熬夜所致,不碍事,睡一觉就好了。”他笑道。
朱翊钧道:“那末你今晚就先放下这些事情,与我好好喝一杯,莫不是要等我心疼死,你才甘心?”
皇帝深谙以柔克刚,以弱胜qiáng的道理,因而语气柔和,甚至带了点哀怨的意味。
果不其然,赵肃不仅没有别扭推拒,反倒露出愧疚的神色:“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那待会儿多喝几杯,我问过太医了,那酒里还放了点枸杞,清肝明目,正适合你喝。”这叫打蛇随棍上。
“好。”
酒是药酒没错,可后劲比上回的酒还大,但上回喝醉,是赵肃没有防备,所以朱翊钧可以敬酒之名行灌酒之实,这次对方有了防备,就得采取点策略了。
朱翊钧从小的心眼就比别人多一窍,尤其对象是赵肃的时候,更是分外活泛,更何况,这次他也不想灌醉赵肃,只不过希望对方有三分醉意罢了。
三分醉意,已经足够做许多事情。
一开始,先自己喝三大杯,示之以诚。
然后,开始讲述作为男人,作为皇帝的种种不容易。
比如说与生母李太后的关系没法像寻常母子那般母慈子孝,母亲从小就更疼爱弟弟,而面对朱翊钧,总是端起公事公办的态度。又比如说,他终于有了孩子,御史们还时不时上疏让他赶紧去临幸皇后,争取再生一个嫡子,这样才名正言顺——虽然这些闲得没事做的人后来都被朱翊钧以各种借口贬谪到地方去了。再比如,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皇帝不是随心所欲的,每天有看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人,处理不完的事,仿佛每时每刻都有天灾人祸,huáng河年年泛滥,西北年年gān旱,朝局有了起色,又有人背地里算计股肱大臣,意图引起党争,存心不让他这个当皇帝的好过。
赵肃听他在那里絮絮叨叨地抱怨一堆,露出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的真性情,心里不由好笑,却也有点同情,他心里没有对皇权的敬畏,只以后世人的平等目光去看待。
当皇帝,除了后宫女人能多收点,生活用度奢华点,也没法真的看哪个臣子不顺眼就让谁去死。似隋炀帝、正德帝那般,固然是想gān嘛就gān嘛了,后世的骂声却没少过,但凡不是昏君的皇帝,都会在乎江山社稷,万世之名,无法随心所欲,何况明朝的言官,是出了名的彪悍,先帝隆庆的纵容让他们又从嘉靖帝的yín威中恢复了胆子,敢于对皇帝的言行举止,乃至私生活指手画脚。朱翊钧少年登基,起先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经过这几年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这个皇帝不是好惹的,也就渐渐偃旗息鼓,少了许多没事找事的声音。
他凝神听着,眼见皇帝拿起酒杯又要往嘴里倒,生怕酒入愁肠愁更愁,忙抢过来,看朱翊钧还不死心想抢回去的模样,便先自己一口饮尽,如此反复几次,等赵肃把酒瓯也夺过去时,自己已经多喝了不少,脸上也有点发烫。
朱翊钧笑嘻嘻地凑过来,在他耳畔呼着热气:“爱卿,上回欠的债,什么时候还?”
赵肃耳根发热,眼睛半眯不眯,回了一个朱翊钧意想不到的答案。
“陛下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他懒懒道,只手支颐,端的是眉目流转,风流多情,全无平日端肃,似乎真有了几分醺然醉意。
有道是招数不怕老,就怕没有用。朱翊钧没想到自己故技重施,还能奏效,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面皮,果然滚烫。
“这是真醉了?你酒量可不行,往后出去不许喝那么多,外头有歹意的人多得是,万一碰上哪个对你心怀叵测的……子重走了之后,你身边就没人了,不行,还是得给你派个人,好随身保护!……”
他越说越觉得事态严重,赵肃听得啼笑皆非,自己下定决心了,这人倒好,还在婆婆妈妈,索性直接用嘴堵住他下面还没说出口的一大串话:“陛下,债还要不要还了?……”
“当然要,别想赖账!”朱翊钧揽住他的腰,两人双双倒向榻上,赵肃被他的身体重量一压,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让他挪开些,奈何出口的声音悉数被吞没,唇舌jiāo融,耳鬓厮磨,极尽缠绵。
“这一次,谁来打断,我就砍了谁的脑袋……”
朱翊钧吻住他的脖颈,吸血鬼似的啮咬了一阵,又轻轻咬住上下滚动的喉结,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痒得赵肃一颤,便想后退,却早一步被按住腰际,另一只手顺着中衣滑了进去,摸入裤裆,抓住半硬不软的东西,开始轻轻揉弄。
将对方的腿拉开一些,裤子的系带已经被松开,手很顺利地在里头自由活动,或恶意或促狭地捏弄把玩,直到滚烫灼手,坚硬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