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低下了头,柔软的头发半遮住脸庞,他嗫嚅着,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知道,我差点害死了娘。”
“那不是我最担心的,”慕容岁说到这里,语气加重了几分,眼里闪过了心疼和忧虑,“你知道吗,下毒这种事,会连累多少无辜?你这么小,怎么会有这样狠的心?”
到这儿,她心中的怒火更难平息了,一个孩子都这样,长大后该怎么办呢?
玉阳听了,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抿紧了稚嫩的嘴唇,显得格外倔强。
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可是娘,他们一直在欺负你……”
每个字都透着说不尽的辛酸,听得人心生怜悯。
“是非还没弄清楚,你还敢顶嘴?凭什么认定王府里都是坏人?”
慕容岁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心里的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快要把理智的防线冲垮了。
“一人犯错,不能怪罪所有人。”玉阳的眼睛里带点迷茫,像晨雾里的星星,清澈又遥远,对慕容岁的话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这份迷茫不只玉阳有,连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沈云昭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本来想气势汹汹地质问一番,结果却发现慕容岁也在中毒的痛苦中挣扎,显然,真正的黑手并不在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
屋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转折,让沈云昭心中的怒火莫名其妙地熄灭了大半,他甚至觉得,比起那些枯燥乏味的公务,这场宅院里的小风波更吸引人。
如果不是心里急着处理事情,他真想多待一会儿,听听这对母子还会说些什么。
虽然怒气已经散去了大半,但沈云昭还是故意装出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一脚踢开了门,门嘎吱一声开,泄露了他复杂的内心世界。
这一踢,床上虚弱躺着的慕容岁仿佛被一种神秘力量驱动,猛地坐了起来,虽然身子摇摇晃晃,但她还是坚定地扶着床边,站到了玉阳前面,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哼,你这样子,倒像是我是那罪大恶极的人。忘了么,中毒的是我们,受伤害的也是我们?”
慕容岁的话里带着些不满和讽刺,她的突然强硬让沈云昭大吃一惊,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柔弱求饶的场面。
没想到,刚才还母性光环满身的她,转眼就能据理力争,甚至隐约透露出一股泼辣劲儿,让这本来就错综复杂的情况更添了几分难以预料的味道。
“这事,确实玉阳做事冲动,没想后果,我愿意站出来,承担应得的责任。”
慕容岁话语坚决,但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温柔和坚持。
见到娘亲这样,玉阳的小脸急得红扑扑的,他灵巧地在娘亲背后扭来扭去,想从那温暖的背后保护中挤出来,站到爹爹面前为自己的清白辩护。
“娘亲,您以前告诉我,做错了事要自己承担,不能把错怪到别人头上。娘亲没做错什么,不该因为别人的错受罚呀!”
玉阳的声音里满是真实的害怕,爹爹那严厉的眼神,让他觉得,如果惩罚真的落到了娘亲身上,那场景该有多可怕。
在玉阳小小的内心里,爹爹的严格就像传说中的暴君,上次娘亲只是晚回家半天,就换来一顿让娘亲头痛不已的责骂,这次如果真的要惩罚,娘亲恐怕会更难过。
“算了吧,孩子,你的错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这是我们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