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是怎么了?出来一趟竟生出这么多妄念。她抬手抚了抚依然平坦的小腹,这才是她的希望,她今后的日子,她的全部……
紫金楼是皇宫内最高的建筑。站在楼上,京城便尽收眼底。昊元甚喜此处,每每闲来无事,便来登高望远。只觉一立于楼上立时心旷神怡,有了一览众小的心怀气魄。与坐那高且硬的龙椅相比,此时的自己才似乎更像一个皇帝。
可今日他再站在这紫金楼上时,却全然没了往日的豪迈和开怀。这里即便极目欲裂,也看不见西宁门的送嫁队伍。
他是皇帝,万乘之尊,轻易不得出这皇宫,更何况是为一臣女送嫁。他只能尊着祖宗理法,坐在那高且硬的龙椅之上,扮着他的帝王。不能肆意,不得随性,他终还是作不得他自己的主……
……
回到世子府时已将近晌午。斯斯文文的靖王世子带着乔通和两个长随一路直奔怀德居。
一进正房的门,立时原形毕露,几下便脱了外面的大衣裳,把鞋子一踢,轰然倒于榻上,口中连连喊热。
“哎呀,我的天呀!这天儿是要下火呀!乔通,快把你们这儿凉快的东西都端上来!我这热得快要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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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通看着眼前这副和自家世子一模一样的面孔,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出门去吩咐丫鬟上些冰碗来。
站在一旁的黄羽寒看了榻上一眼,自己找了把圈椅坐下。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十分阴沉,召示着他此刻心情极为不好。
喜宝偷偷看了眼羽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说公子还要什么凉快的东西,只看看这位的脸就够冰够凉的了,简直心都凉了。
正想着呢,乔通端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放了数个冰碗。
金缕已随世子先行一步,现下果然事事皆不方便。为避耳目,这端茶倒水的活只能由他来干了。
是的,今日一早出城向西北出发的那位才是真正的靖王世子。而此时留在府中的,是乔装成兄长模样的秦昊轩。
一见冰碗,昊轩立时欢呼起来,一跃而起,直奔乔通,伸手拿起一个,也不用调羹,一口一个连干两碗。
“哎哟,二公子!这冰碗虽然解暑,却也伤脾胃,您这个吃法,小心闹了肚子。”乔通边说边将托盘放到桌子上。
“不碍的,不碍的。”被乔通这么一说,昊轩倒有几分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粲然一笑,“我皮糙肉厚,虽算不上钢筋铁骨,也是颇为皮实,倒是不怕。”
说着瞥了眼独坐一旁闭目养神的羽寒,忙拿起个冰碗放到他身边的小几上,带着几分讨好道:“黄侍卫也吃个冰碗吧。这暑热难耐,辛苦你陪着我在此蹉跎。”
不想黄羽寒却并不领情,也不接那冰碗,二目不睁,冷若冰霜,硬邦邦直筒筒地答道:“郡主命令,职责所在,并不是陪你!”
“诶,你这人……”喜宝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刚想上前和羽寒分辩分辩,却被昊轩一把拉住。
昊轩陪着干笑两声,讪讪道了句,“极是,极是。”便忙一手塞了个冰碗给喜宝,一手将他拉进了里屋。
一见气氛似乎不对,乔通也讪笑两声,借口去看午饭备好没有,赶紧也脚底摸油溜了出去。
怀德居宽敞明亮的堂屋里一时间只坐着羽寒一人,独自沐浴在正午的炽烈阳光之中……闭目养神……
……
再说灼华这面,郡主仪仗缓缓前行,扮成昊轩的秦昊宇骑马紧随在车驾一侧。
此刻,他心中是欢喜雀跃的,恍然间似真觉得车中坐的便是他的未婚妻,他正与心爱之人双双还家同归故里。如同那平常小门小户的百姓一样,夫妻相得,享着平实而温暖的幸福。
不过,到底是镜花水月的幻境,不期然间便被金缕的燕语莺声给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