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鱼支着下巴想了想,道:“我想知道,有关云舟的事情,不知陛下可否告知。”
此话一出,皇帝难得地沉默了。
一旁的侍从惊讶地看着林幼鱼。
这天下,人情最是难还,尤其是皇帝的人情,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一句话,荣华富贵数之不尽,这少女竟然只是想知道一个女子的往事?
皇帝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可以。”他朝侍从挥了挥手,“你先下去。”
“是。”侍从看了看林幼鱼,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师兄,我有点担心我哥,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林幼鱼看向修瑾。
修瑾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反正他也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便找林泽帆玩去了。
陆余白刚想起身,手便被林幼鱼拉住了:“陆师兄。”
林幼鱼看了皇帝一眼,时间紧张,她还没来得及和陆余白说他母亲曾经化名“云舟”在凡间游历的事情,皇帝面前,也不好暴露。
她斟酌了一下,道:“你陪我一起听吧。”
说完,怕他不听似的,又补充了一句:“认真听。”
二人坐好后,皇帝先是饮了一杯酒,指尖摩挲着酒杯,像是难以启齿一般,表情变了又变,半晌,才生涩地开了头:
“我初遇云舟那年,是十八岁,先帝派我为微服私访,我那时心高气傲,无所畏惧地去了最混乱的北方,刚一下马车,就被打劫了……”
皇帝与云舟相处的日子,算起来不过短短一两年,但他却有无数的回忆可以展示。
年过不惑的皇帝,在说到自已白月光时,眼神异常明亮,仿佛再一次看到自已年轻时候的光景。
说完时,天已经蒙蒙亮。
皇帝却丝毫没有困意,仿佛终于将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几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与人倾诉隐秘的心事,连带着神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领着两人出御书房时,皇帝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问:“对了,林仙师,你是如何认识云舟的?她现在过得如何了?”
“她……”林幼鱼顿了顿,悄悄瞥了一眼陆余白,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她抱过我,算是我的长辈吧。”
皇帝点点头,张了张嘴,脸上带着一丝不舍:“我这里有一样她的东西,烦请林仙师代为归还。”
说完,带着二人来到那间杂物间前,自已进去取了那副挂在墙上的画,卷好,装进盒子中,珍而重之地递给了林幼鱼。
“林仙师,这是那天,我为她画的画像,还没来得及给她,她便离开了。”皇帝低下头,抚摸了一下盒子的锁,唇角含笑,“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心结吧。”
“好。”林幼鱼接过画。
恰逢此时,一缕金光洒落在林幼鱼发丝上,她转过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是高新梅入宫待嫁了。
她扬起笑,抓着陆余白的手臂:“走吧,去看郡主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