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音璇没理他,看着那收放自如的背影,默默回房间拿了一条新毛巾和安鋆刚洗过的宽大T恤。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淋浴的水声没了,知道陆悦扬洗完了,就轻轻敲门,想把换洗衣物递进去。
谁知“咣当”一声门被推开,陆悦扬一身水全裸着就大摇大摆地出来了,然后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舒爽道:“终于凉快了!”
他气得把毛巾直接扔在了陆悦扬脑袋上,说道:“我没拉窗帘,外面看得可清楚了。”
陆悦扬顺势就把头发擦干了,笑道:“那正好让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看看我完美的胴体。”
他丢不起这个人,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好在转过头的时候陆悦扬已经把T恤套上了。
只是……下半身还是……
“能穿上吗?”安音璇瞪了他一眼。
“给我找个新内裤,或者你的也行,弹力大一点,我怕穿不进去。”
“你自己的不能穿了?”
“肯定不能穿了啊,都一天了,还坐了飞机,我已经扔你家垃圾桶里了。”陆悦扬故作无辜地说道:“要不我只能委屈委屈就这样了。”
安音璇妥协了,拿了一条还没来得及拆标签的新内裤给他,但主要size还是自己的size,于是这条内裤绷得紧紧的,效果跟不穿也无甚差别。
他累了,随便吧,你裸奔也无所谓。
“我去睡了。”他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陆悦扬嘱咐道:“别关门,我害怕。”
“……”手痒是怎么回事。
除了玄关一盏昏暗的小夜灯,家里漆黑一片,陆悦扬躺在沙发上,突然问道:“肖权说陈郡山在亲自监督你录歌?”
“嗯。”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
“你跟他,我是说陈郡山没怎么样你吧?”
“嗯。”
“他怎么突然想通了?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你别误会,我不是质问你,我就是关心你,你没吃亏吧?”
“嗯。”
陆悦扬一下坐起来,光着脚气势汹汹向卧室走去,谁知小拇指磕在了茶几腿上,疼得他嗷嗷跳脚,黑暗中不知又碰到了什么,叮铃咣当一阵响声,这时灯亮了。
安音璇站在卧室门口,陆悦扬坐在地上捂着脚丫子,周围散落着几本安鋆的书。
陆悦扬追问道:“‘嗯’是什么意思?‘嗯’是他有没有欺负你?‘嗯’是你有没有受委屈啊?”
“没有。”安音璇最不屑于解释这种事,但他还是想在陆悦扬面前说清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这一次,我跟陈郡山是共事关系,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可能有别的。”
陆悦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也顾不上脚趾疼不疼,说道:“我信!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反正你现在就是我的,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对于这孩子气的告白,他心软了下来,转身说道:“我弟弟晚上不回来,你到他床上睡吧。”
陆悦扬马上屁颠颠地跟了上去,房间再度恢复了一片黑暗,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忍不住道歉:“上次我话说重了,你别生气。”
他那天一气之下把“小音符”从楼上扔了下去,然后生生在草丛里找了一晚上才在一颗小树上发现。他手上全是泥巴,坐在地上捧着“小音符”如获至宝,那时他就想绝不能跟安音璇生气了,后悔的还是自己。
“嗯。”安音璇淡淡地说:“晚安。”
第二天一早,安音璇是被热醒的,他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近乎完美的俊脸。那人缠在他身上,就像抱着自己心爱的毛绒玩具。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这么搂过了,一丝陆悦扬颈间的薄汗味儿窜上了鼻尖,说不出的撩人。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推开陆悦扬,而是就这么沉浸在被保护的温柔乡里。
与陆悦扬开展一段恋情又何尝不可呢,他想。
陆悦扬的外形已是人中龙凤,做了这么多年流量明显,本身气质就与素人完全不同了,这样的人能看上自己,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就是性格,与在公众面前完全不同,像一个大男孩,有点霸道又爱撒娇,生气和快乐的理由总是那么简单,让他相处起来没有与梁绪或者周寒那样的压迫感,也许从始至终,陆悦扬与他都是在平等的环境中交往,他们互相吸引,他们互不相欠。
经过了梁绪那段关系,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怪圈,当感情来临时,他总在想接受吧,至少这一段是快乐的。是的,一段,他对情感的认知只有一段。就像是人生路上经过一片花海,找一个共同欣赏的同伴,到了风景的尽头他们自然而然再回到各自的路上继续前行。
所以,这一段路程,有陆悦扬陪伴不好吗?
可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画面闪现在了脑海里,那是白雁岚毫无心机的笑容,他心里一紧,万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