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条小街,两人站在一扇小小的铁门面前,陆悦扬说道:“给杨忧容打电话吧,让她到后门来接我们。”
“你没有她电话吗?”
陆悦扬撇撇嘴道:“早删了。”
挂了电话没一分钟,里面就有了响动,陆悦扬拉着他向后退了一步,铁门便打开了,一个黝黑结实的中年男人探出了头,说道:“跟我进来。”
白雁岚问道:“您是?”
“我是荷花池老板,叫我于哥就行。”
于哥明星见多了,有名没名,牌大牌小对于他都无所谓,来者便是客,态度不卑不亢很有个性。
途经后厨再由吧台穿过,就看见杨忧容喝着一杯莫吉托在跟乐队聊天。
“雁岚!”杨忧容招呼道:“这里!”
酒吧里除了他们三个客人,再有驻唱乐队和伙计,就没别人了。
白雁岚走了过去,说道:“前门太多人,绕了一圈耽误些时间。”
杨忧容摆摆手道没事,看见了他身后的陆悦扬,也勉为其难地打了个招呼。
陆悦扬识趣地去吧台跟调酒师交流如何调酒了。
杨忧容介绍道:“这是乐队,我先唱一首试试设备,你还没听过我唱现场吧?”
“SummerTour的彩排听过几次。”白雁岚如实道。
杨忧容“嗐”了一声,说道:“那些歌哪能说明我的水平呢,又跳又唱的,气息都不稳了。”
这时伙计端了一杯常温的柠檬水递给他,远处陆悦扬对他招招手。
杨忧容见状说道:“反正我们是私人聚会,喝一点点带酒精的饮料,唱起来更带劲儿。”
白雁岚捂着嘴笑了笑。
杨忧容上台,跟乐队点了下头,前奏响起,这首歌是一位A国的铁肺DIVA唱的,与杨忧容甜美的曲风大相径庭。
只见她慢慢闭上眼睛,浑厚有力的音色响起,震荡着鼓膜,鼻音也用得恰到好处,没有炫技未经修饰,纯粹而干净。
乐手都没有降key,到了高潮部分,杨忧容唱得青筋凸起,声音从腹腔向上喷薄而出,给人以震撼的效果。
一曲完毕,白雁岚使劲鼓起了掌,很不一样的感觉。与银幕上那个衣着华丽、台风复杂的杨忧容判若两人。她深呼一口气,说道;“总算是在这里唱到了想唱的歌。”
她是选秀歌手出身,即使名次是星云安排的,但也曾经真实地在节目上穿着白T仔裤征服了一众评委。之后的路却并不顺利,在FUN的打压下角色被抢,歌也没的唱,就这样低迷地过了好几年,直到FUN凉了,她与陆悦扬宣布订婚,事业巅峰也随之而来,这也许就是气运到了。
白雁岚走上小舞台之前,拿起杨忧容的那半杯莫吉托干了下去,说道:
“该我了。”
他跟乐队商量好之后,站在中间酝酿了一下感情,朝鼓手点点头,音乐响起,正是那首他唱了许久都不满意的《情热》。
他拿起话筒,看着舞台下面的卡座,幻想着那里有许多来泡吧的客人,有情侣,有朋友,有同事,甚至有仇人,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这里,喝酒聊天听歌。
环境比现在更加嘈杂,灯光也更加昏暗,即使他用尽全力倾情演唱,也许今夜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而认真在听他歌的人,他一眼就能知道。
这是段殇和安音璇曾经站过的地方。三米的半圆舞台在角落里,不甚完美的音响设备时不时会出现一丝杂音,有人在这里烂醉如泥,有人在这里吵架斗殴。
白雁岚从小生活优渥,钢琴原本就是上流社会欣赏的乐器,这些市井文化离他遥远又陌生。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而段殇在这里唱了八年,安音璇在这里唱了四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个不曾谋面的人为何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段殇的每一首歌都不仅仅是歌曲,而是灵魂冲破禁锢的声音,是站在山脚下仰望着顶峰的呐喊,是每一个混乱的夜晚对更大舞台的渴望。
白雁岚悟出了《情热》这首歌的关键,与此同时,在吧台聊天的陆悦扬看到了一张钉在墙上的老照片。
那是一张生日照,酒吧老板于哥搂着一个身材瘦弱、年龄很小却掩饰不住魅气的男孩,微微上扬的眼角尤其引人注意。
吧台上各式各样的烈酒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在暗光之下变得五彩斑斓,陆悦扬沉声问酒保:
“失身酒,你会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