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忱一言不发,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将人放去了里侧的矮榻上。
在她挣扎之前,他压制住她的动作,拿出那瓶青白釉伤药,低头动作轻缓地给她涂药。
姜映晚掌心肌肤嫩,指甲死死掐在手心不自觉中用的力又重,那血迹还未完全干涸的伤痕在白皙的掌肉中显得格外刺眼严重。
裴砚忱眼底漆邃墨色翻聚,寒眸阴沉,酝酿着冷寂的戾,但他给她上药的动作前所未有地轻缓,上好的药粉轻轻敷在伤口时涂匀,全程控制着力道,似怕再弄疼了她。
当处理完一只手,去抓她另一只手的手腕,看到另一只手掌心也没能幸免时,裴砚忱唇角绷得近乎发白。
“看来还是夫人与你那位前未婚夫,见面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隔着一道牢门,都能将自己伤成这样。”
姜映晚没说话。
指尖刚有弯曲握起来的趋势,就被他强硬按住,“别动,冬日伤本就难好,不想留疤,就听话些。”
在给她处理伤势时,裴砚忱好几次都险些控制不住地想问问她:
就真的这般担心容时箐吗?
不过去见他一柱香,就一柱香而已。
就能将手心伤成这样。
那若有一天,他容时箐死了,她是不是,也活不下去了?
容时箐的命,在她眼里,真就这么重要吗?
他那个人,对她的影响就这么大吗?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数次差一点点就要问出来,想到方才陈氏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裴砚忱到底是没问出,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将药上完,裴砚忱又去湿了条帕子,将她指尖沾染上的一抹血迹擦掉,才将帕子扔去一旁。
但握着她手腕的动作,却始终未松。
姜映晚垂眸看着他扣在她腕骨上的手掌,正想从矮榻上离开,还未动作,被他无形中按住,耳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以后刑部牢房,夫人便莫要去了,阴冷不说,夫人太易受伤。”
“还有几日,便是年底了,府中一日比一日热闹,夫人若是无聊,就多去院子中逛逛,有清棠陪着,多少也能解些闷。”
“再有,从明日开始,我会将大部分的公务挪到府中处置,多抽时间来陪夫人,年后不久,便是我们的大婚,提前培养些感情,总是好的。”
说话间,裴砚忱取出那只镶金流纹玉镯,轻握住她手指,轻轻松松套在她腕上。
姜映晚只觉得一抹温凉的冰意传来,低头看去,一只镯子已经被他套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