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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充满鸟儿的森林中他们背叛童年异化成非人下（第1页）

“爱丽丝，你很美。”安东尼用冰冷的语气说着极少见的话，“是那种让人不忍心染指的美……它是你的局限也是你的优势，比如——你能做到刚刚卡丽没有做到的事。你玲珑的少女心应该看得出，阿尔杰、鱼诺、甚至艾伦都很可能……”“那和考试……没有什么关系。”爱丽丝摇着头，同时轻轻向后挪了几步。安东尼的目光让她感到恐惧，而他的话则让她异常不安。她能感受到那几颗心的鲜活和火热，让它们受伤她也会难过。可她同时也能感受到学分的诱惑——尤其是在安东尼在她面前拿出一只红色小球的时候。“他们之中可能有你喜欢的人。你可以拿走这只小球，同时说服他们其中一人交出学分，这样你们会并列最高，多么令人羡慕的浪漫巧合！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真相。还有，你的女伴卡丽也可以提高十分之一的学分，难道你不希望她开心。你的心在寂寞中叹息时，可是她陪在你身旁。”安东尼用手指抚摸着小球，循循善诱道，“这也是一种战斗，战场上不需要那么软弱。”爱丽丝一言不发，只是缓慢地摇头，目光一直略显留恋地落在红色小球上。“我没有那么小气，你可以拿在手里感受一下它的质感和温度。”安东尼善解人意地将红色小球塞在爱丽丝手中，又亲手合上她白皙嫩滑的手指。爱丽丝怔怔地看着红色的小球，上面倒映着那三人血色的倒影，她的心忽然疼了，并且她马上抬起了头——可安东尼已经消失了身影，像一缕鬼魅的雾气。“为什么不拿着？仅仅一直藏到最后也值得，它可是最高学分！”卡丽按住爱丽丝的手，和善地劝解道。爱丽丝愣了片刻，在卡丽温柔的笑容中迷茫地点了点头。漆黑的森林中流淌着细碎的低语，像是一个个飘荡在空气中的灵魂。它们随着风忽远忽近地缠绕在鱼诺三人身边，对现世艳羡着、呼喊着、指手画脚却云淡风轻。它们让这片森林更加黑暗。三人都径直向前奔去，连目光也不曾斜视，但若他们中间有死灵法师，此刻大概会相信它们就是前方之人落下的生魂碎片。那些碎片随着他们的脚印陷入潮湿的泥土中，在凝滞的时空中不断重演它们承载的记忆，这片森林因而充满魔法、扭曲伸展、遮天蔽日。“前面就是我们需要的‘那个’学分。”阿尔杰浑身闪着冰蓝的光芒，在漆黑的森林中洒落一颗颗蓝色的星，尽管它们湮没在泥土里却留在鱼诺心中。此刻的他像黑色沙漠深处的一湾泉水，鱼诺忽然钦羡又悲哀地想，森林的黑暗太深沉，愿星空永恒。“我想，我们该决定一件事了。”鱼诺停下脚步，在星光尚未陨落前以最纯净的善意开口，“利用它生存还是毁灭。我知道他们有着黑暗的气息，连安东尼也说生死有命，可他们的光明没有必要与黑暗一同毁灭。”他的左右掌心分别燃烧着光明与黑暗力量，它们的光芒将他的脸映成远古时候的偶像。“可你们有时间么？”艾伦在星光中毫不犹豫地来到阿尔杰发现的矮树前，用魔法阵优雅地圈住它，“再耽搁恐怕我们只能冲出一条血路。这似乎是种很不得体的说法，不过你们的缓慢和崇高在面前的急迫情形下，于我看来只是自大狂和伪君子。我知道你们高尚至极以至于无法做这件事，那么让我来沾血。我来承担这件事的残忍与荣耀！”说完，艾伦用魔法棒指向矮树，将它连根拔起。矮树的根部涌出无数鲜血，可很快又被倒吸回去。在一种皮肉撕裂般的声响中矮树飞快地长高、开花、结果，那些亮闪闪的果实见风就化成了无数红色的小球。“大地，我向你献祭。吵闹的越加吵闹，无用的请不客气吃掉！”艾伦低声念道，而后转向阿尔杰，用目光传达了他的自信。你难道不会跟从我？“柔弱又坚强的水，请隐匿果实上真实的气息，庇佑我们不会遭遇灭顶之灾！”树上剧烈抖动的红色果实上亮起冰蓝的光芒，而后光芒收敛，在果实上镀上一层几乎看不出的反光。他没有看艾伦，径直收起魔法棒跑向森林深处，像刺入黑暗中的一只羽箭。与阿尔杰一同跑向森林深处的还有鱼诺，他在艾伦身旁停留了一下，但不敢看艾伦的笑容。鱼诺无法说服自己望向那个自己不熟悉的艾伦——他明白艾伦毕竟属于好战的阿加雷斯，可那不是他的朋友艾伦。同时，鱼诺也明白他尚无法完全驾驭光明力量。他仍然如入学测试时幻境中所言那般是个伪君子，他还无法完全冷静地看待前面的路，其实他们本可以永远掩埋那个血色的学分。年轻让他们急于看到世界的风云与自己的不凡，他们的翅膀尚未成长，而他们的眼在天空。也许扯住一片羽毛也可以飞翔吧，就算坠落也可以在剩下长久的青春里吹牛！鱼诺承认自己的年轻不能免俗，同时也明白自己正站在岔道口，只有一次机会，永远无法回到选择前的状态。每一条路都可能殉道，而他是躺在名为“青春”那个祭坛上的祭品！光芒万丈又孤独无依，估量着前面的路会磨蚀自己的灵魂还是会伤害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它决定了命运，需要自己负担的生命更重也更需负责。“我只是一直向前走，我没有看我的路。”阿尔杰望着轻松地将白色小球收入囊中的艾伦，小声对鱼诺说道，“我曾想破除瓦沙克的诅咒，想更接近头顶的天空，可现在我还是跟在他身后。你猜，他会是所罗门之匙的王者么？”“即使这疑问被遗忘后才能明了，他唯一的优点也只是不曾犹豫，所以他更快。”鱼诺同样小声说道，声音低到刚刚出口就被风吹散了，“我恐惧嘲笑所以声音低微，可他唯一的胜算只有别人的堕落因他已无法前行，这一点在心底深刻从未改变。他的态度就是他的诱惑。”“你说我无法前行？你看究竟是谁在我身后？！”艾伦在鱼诺身旁迈着轻快的脚步，抱着白色小球，“可我很慷慨，我们平分这些学分，只要你们不再有无谓的空想！其实你们的魔法天赋都很强，何必自寻烦恼！”“是啊，自寻烦恼。”一只破裂的红色小球滚落在艾伦面前，破碎的果实中流淌出甜美艳红的血汁，正如迎面走来的柏得温身上的血。柏得温双瞳火红，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只吸血鬼。艾伦瞥了眼地上的果实残骸，僵硬的目光落在阿尔杰身上。“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你看他身上的血，我不想那么快……”阿尔杰上前几步，望着森林中慢慢围拢上来的同学们如同在家中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尽管他有点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再看一眼那种景色，“那个魔法阵谁都可以画，可果实上面的魔法——是我的。”他脚下升起一朵巨大的冰花，慢慢长大将他包裹住又渗入体内。鱼诺深深呼吸后来到阿尔杰身边，虽然直到面对噩梦般的人群他仍旧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或者中了迷幻剂。光明与黑暗在他背后化为一对翅膀，翅膀上的羽毛还有些模糊。它们温柔地将鱼诺裹紧隐没，只在鱼诺手背上留下一支飘逸的羽毛印记。艾伦则站在另一边，许久才慢腾腾地向阿尔杰和鱼诺靠近，他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甩甩手。“我只是来取我应得的东西，你们三人都是自作聪明的傻瓜！”柏得温背后的火焰化为一个全身燃烧着火焰的巨人，每一步都点燃了森林的天空，红蓝色的天空犹如恶魔的面孔。红色的小球恰在此时打在艾伦的岩石壁上，乍一落地就发出尖利的叫声，随之而来的魔法气息让所有人都为之停留。“这是他们藏起来的最高学分，我发现了它。我看到好多血……我想、我不该独自藏起它……”爱丽丝从黑暗中走出，泪水从可爱的金发间滴落。急匆匆跑出阴影的卡丽也掉下几滴眼泪，而鱼诺敢对魔神发誓她方才的表情绝对不是悲伤。“它快要逃走了。”红色的小球发出嗡嗡的响声，爱丽丝伸出手长长地指着它。鱼诺三人见状立即突袭身旁的人，火速冲出包围向更深的黑暗中奔去。有十几人跟在他们身后，但只跑了几步又犹豫地望向那些向红色小球移动的人群。其中有几人融入了对红色小球的包围中，而另外的人则迈着悠闲的步子来到爱丽丝身旁，用魔法棒玩几个小花样来安慰她。毕竟，红色的小球只有一个，周围人山人海，而一个令人心醉的聚会则有很多美丽的鲜花盛开，最多再等一会儿。魔法脆弱梦幻的光芒中爱丽丝慢慢跪倒在地，她看到自己的影子是如此漆黑，就像年幼时害怕的黑夜。“他们走了么，卡丽。”所有人都如同幻影般走远后，爱丽丝小声问卡丽。“从开始便跑掉了。”卡丽拍拍爱丽丝的肩，轻轻拥抱她，“不然还是我去……”“不，我去。安东尼说只有我能做到。”爱丽丝放下捂着脸的手，满是泪痕的脸上黏满金色的碎发，“他们离我很远了，而安东尼的话我可以抓在掌心。还有你，卡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