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窗绘声绘色的复述外面听到的闲话,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那些人嘴硬归嘴硬,却没人敢真的再把铅粉往脸上抹。
开封府的包青天为人如何天下皆知,如果不是确定铅粉有毒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的贴告示。
这次影响的不光是胭脂铺,还有道观,看京城各大道观的道士没一个敢闹的就知道这事儿绝对假不了。
身为道士却连铅汞朱砂这些最常用的材料有毒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到底在研究什么。
还有最最板上钉钉的证据,先帝和当今圣上的子嗣问题。
宗室皇亲家的孩子几十个几十个的生,只有先帝和当今圣上子嗣艰难,这怎么解释?
开封府可以和苏家勾结到一起,皇家也能?
不过京城公认的是就算官家为了银钱勾结苏家的胭脂铺子,包青天也绝不可能徇私。
“什么叫勾结?那叫合作!”苏景殊纠正道,“而且我家没和开封府合作,我家铺子才多大一点儿,根本没囤货好吧。”
要是早早准备好囤货,他娘他姐至于忙到连回家的功夫都没有吗?
可怜老苏天天在家独守空房,还要被坊间传他是个为了卖货编故事骗百姓的人,简直是锅从天上来躲都躲不开。
话说回来,卖东西的同时编个故事好像也挺不错,他们家的铺子可以试试这一招,看看能不能让顾客为故事而花钱。
()看这粉英,细腻光滑,这可不是一般的粉英,磨制粉英的大米乃是农民伯伯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大半年才精心侍弄出来的,为了让大米长的更好,农民伯伯balabala~
那些“爷爷种的茶”“给章鱼搓澡按摩”都能卖出高价,他编故事的本事也不差,这里又是从来没听过那种话术的北宋,他开个先河收割权贵家的小钱钱没问题吧?
物件儿有成本,故事可没有,无本生意一本万利,不干白不干。
给粉英编个故事,给香皂编个故事,给面膜编个故事,每个产品都有特制的故事相配,他们家不暴富谁家暴富?
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劫富济贫!完全没毛病!
周围的太学生们看着他们的小同窗露出迷之微笑,莫名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这小子肯定在想怎么使坏。
正说着,外面有人喊苏景殊去直舍一趟。
小小苏对直舍熟悉的跟他的寝舍一样,听到喊话后和同窗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去直舍见直讲先生们。
他最近没犯什么事儿,外面的吵吵嚷嚷和他家有关不是和他有关,先生们找他应该不是为了铅粉吧?
直舍里人不多,只有孙直讲和梅尧臣在。
梅尧臣这次可谓是死里逃生,他是最早一批被接进去的病患,也是最晚一批被放出来的。
小老头儿刚生病的时候不知道防备,谁去探病都能探,病着还不消停,非得拉着人家从诗词歌赋谈到政局朝堂,病情发展之迅速让给他瞧病的大夫都措手不及。
他已经快六十岁了,疫病凶险,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日子,和好友们的最后一面不能仓促,不然他死了都不能安心。
后来被带到安乐坊中静养,没过几天那些之前见过面的好友也都出现在了周围。
梅尧臣:……
看来病中的确不宜会友。
安乐坊中强制静养,即便几个好友住在挨边也不能见面,虽然没法再从诗词歌赋谈到政局朝堂,但是好消息是病情开始好转了。
按照以往京中疫病,他这个年纪染上之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没想到这次太医院的防治之法和之前大有不同,愣是把他这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将死之人给救了回来。
昨日刚从安乐坊出来,今天就来太学要见见这位再建奇功的苏小郎。
他想来想去实在想不明白,疫病的防治是大难题,太医院的太医都不清不楚,他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献上防治疫病之策功劳甚大,再加上先前协助开封府剿灭无忧洞的功劳,官家很可能亲自召见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