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眼神落在了下方那些执弓笑闹、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上。
虽然父皇登基以来,十余年崇文抑武,但在骑射仍归六艺,边患未消的虞朝,武人似乎也并未凋零。
收回视线后,陆景渊从衣襟中掏出一早便准备好的玉牌递给了薛寒。
“赌哥哥赢。”
眼见薛寒接过玉牌就要离开,陆景凌赶忙叫下了他,然后招手叫来了自己的侍从,让对方扔了一荷包的银两给薛寒。
“我也赌小伴读。”
薛寒愣了愣,目光转向陆景渊,见对方微微颔首,才抱拳接过银两离开。
“若我记的没错,皇兄与他好像并无交情吧?又何必平白让这银钱打了水漂?”
虽说陆景渊信任谢樽,也十分清楚对方的实力,但放眼望去,如今场上能人辈出,早已年少成名者不知凡几,这射羽赛的头筹谢樽恐怕是没什么希望的。
他赌谢樽出于情谊,那陆景凌呢?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与他有些投缘罢了。”陆景凌摆了摆手,一副不甚在意,一时兴起的模样。
陆景渊沉默了一瞬,随后执杯笑道:“那我便替他多谢皇兄厚爱了。”
围场之下,谢樽跟随着侍从的指引来到了烧酒身边,轻轻抚摸着它被梳得柔顺的鬃毛。
放眼周围,见还有许多人尚在准备,谢樽便翻身上马,在场中晃悠了起来,很快便晃到了热闹的赌桌旁。
每年秋狩都设有赌局,今年亦然。
铺着红色织锦的赌桌上,成排的金盘中已经堆满了各式金银。
去年秋狩是赵泽风拿了头筹,今日他也是赌局的热门人选,不过因为这金盘上银子的主人,大多是些不缺钱的主,所以赌谁的都有,图个玩乐罢了。
看着满盘金银玉石,谢樽不由想起去年殿下可是赌了他拿头筹的,结果自然是输了个血本无归……
也不知道今年殿下还赌没赌。
马蹄声渐渐停止,谢樽心下莫名有些别扭,他翻身下马,看着满眼珠光宝气开口问道:“如何?今日盘中有多少银两?”
“谢公子如今可也是夺的头筹的热门人选,自然不差,光是金银便有两千余两,更别说那些尚未估价的钗环玉石了。”
说话的人放下手中的账本仰头看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细缝。
谢樽也没太在意,毕竟他其实想问的是可有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来过,但话到嘴边转了几圈,还是没说出来。
犹豫间,谢樽感觉自己肩上一重,就被一只熟悉的手臂压了下来。
“诶,你也来这儿啊?如何,赌了多少?”
“才刚到呢。”谢樽无奈地将贺华年的手臂扒了下去,“这都月末了,你居然还有银钱下注?”
“嘿嘿嘿,本来是没有的。”贺华年看了看标着谢樽名字的金盘,将一个小小的荷包放了上去。
“但我把我那把大漆宝相纹的琵琶当了,筹集不少资金。”
贺华年说起来便滔滔不绝,也不管谢樽回没回应。
“我可是把你们这些热门人选全都压了一遍,萧云楼、简铮、完颜昼、还有你和赵泽风,就算亏也不会亏的太惨。”
虽然谢樽很想问问贺华年这样压到底能赚个什么,不管谁赢了他都得亏钱,最后多半还要惨兮兮地来找他们几个掏腰包补上,去帮他赎回那宝贝琵琶……
但所谓千金难买佳人一笑,贺华年开心就好。
“我可跟你说……”贺华年说着凑到了谢樽耳边,好像生怕别人听见他说了什么一样,“别人都是二十两,但你,我可是压了整整二十五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