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把你们的公主送来大梁,这话我们也说的出来。”六皇子讥诮的开口。
南疆使臣接连被三位皇子质疑,却没得着皇帝一句话,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不满,冷然道:“若是大梁皇帝不答应,自有瓦剌和鞑靼的公主啊,愿意嫁入我们南疆做皇后。”
清容可是知道,二十多年前鞑靼之所以帮助南疆出兵,就是因为和南疆的婚约。如今那位鞑靼的公主,已经做了近五年的南疆摄政太后。
而大梁国力,实在难以支持继续同南疆对峙。为今之计,最好的法子就是两国停战。
南疆使臣此刻放出这样的话,等于扔了个炸弹出来。
南疆同鞑靼的关系已经很紧密,若是在同瓦剌同一阵线,清容相信很快他们便会向南推进,直接将大梁的沃土瓜分。
这使臣的话极具威胁和挑战性,皇帝此刻既不能把话给说僵了,也不能示弱丢了大梁的威仪。
殿内气氛极度微妙,正僵持之际,但听五皇子笑呵呵的站起来。
清容隔着那屏风能隐隐约约瞧见五皇子的轮廓,他拿着两杯酒,从自己的席上走出来递给南疆的使臣,笑道:“我大梁有一句话叫,欲速则不达,又有好事多磨一说。今天是为时辰的接风宴,咱们不提其它,只饮酒听歌赏曲看舞。”
南疆使臣看着五皇子,又环视其它几位皇子一圈儿。毕竟递酒的人身份尊贵,他不好不给这个面子。所幸,借个台阶儿便下了。
南疆使臣是把话说完了,可席间的众人都是各怀心思。
永平公主对五皇子突然插嘴,将这件事遮过去很是不满。照她的意思,就应该像她的兄弟那样强硬,若是父皇把那南疆使臣打出去才痛快呢。
因此席间永平公主与李贵妃母女俩,没少给皇后脸色看。更是话里有话的怨怪五皇子多管闲事。
皇后不以为忤,只一副淡淡然的样子,该吃吃、该喝喝、该说话说话、该看舞看舞。
左右这场筵席很是压抑无趣,等出了宫,清容和宋昭同魏国公与国公夫人两个告别,仍旧回庄子上去。
宋昭骑着马,清容、润容与华堂郡主三人坐在马车里,免不得要提起那和亲的事。
“李贵妃和永平公主两个人可真是奇怪,五殿下出来说话,是为大局。免得咱们同那使臣闹僵了。贵妃和永平公主两个好像瞧不出五殿下的苦心一样,把对那使臣的怨气,一股脑儿的撒在了皇后身上。可真真儿是让人不知该怎么说好了。”润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华堂郡主看的很透彻,道:“李贵妃和永平公主长在深宫里,哪儿懂什么国家利益,两人一心都盯在使臣的求亲上。”
润容却不以为然,道:“可我都明白的道理,她们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清容直截了当的总结道:“李贵妃和永平公主被皇上疼着宠着,是不知人间冷暖的。何况南疆远在千里,在她们看来,就算两边儿当真打起来,对她们也是不痛不痒。输便输了,那南疆还能打到京城来?”
润容嗤笑道:“若真是如此,眼光便是太短浅狭隘了一点儿。”
华堂郡主一笑,“偏这世上最多的便是这种人,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深明大义,那可就天下大同了!”
清容一手托腮,好奇道:“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南疆的请求,明儿个永平公主就要凤台选婿了。”
华堂郡主似已经知道了最终答案一般,道:“皇上自不会让永平公主嫁过去,否则他便不会当众说出永平公主已经许了人家这样的话。皇上连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清容忍不住暗自摇头,道:“皇上若不想放弃这个同南疆修好的机会,又不想让永平公主去,那只怕皇亲国戚家的女儿,就要倒霉了。”
润容道:“这倒霉什么?我就不信,那南疆使臣会要除了公主以外的人!”
华堂郡主摇头,暗道润容还是太天真。
清容撇嘴,道:“那南疆使臣可是没见过永平公主的。永平公主不过是个称号,谁都可以叫的。”
润容转念一想就立即明白了,不觉有些讶然。
八月十五,永平公主还是照常凤台选婿。只不过这规模大大缩水,刻意瞒住了南疆使臣。之后皇上拉了内阁几位大臣,并着宋定等人开会,也不晓得说了什么。
八月十七,李贵妃下旨,将各簪缨世家的适龄女子统统请进了宫,赏菊喝茶。
清容已经嫁人,自不在列,只不过润容因着奉国夫人的关系不得不去。清容与华堂郡主都知道这菊无好菊,茶无好茶,幌子罢了。
叮嘱润容小心应对,千万别太出挑了。
结果润容这一走,竟是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