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医馆对面。
两位妇人领着少女返回瓦舍,进了门上挂着“白芷”木牌的房间。
其中一位妇人点亮桌上的蜡烛,烧上炭盆,拿起扫帚将房间打扫干净。
另一位妇人抱走床上沾染污垢的旧床被,换上一床洗好烤热的干净床被。
其她姑娘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像她们这种最低级别的青楼,其实用不上那么干净,来往的客人也都没那么计较。
但白芷姑娘好歹是她们的几个头牌之一,总得对她好上那么一些。
不久,有婢女端进来一碗热粥,妇人看着少女把粥喝完,让她躺进被窝,帮她把被子盖严实,像是关心又像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听医师的,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烦心事。”
少女轻轻点头,乖巧道:“多谢六娘。”
被她喊做六娘的妇人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和另一位妇人一起出了房门。
少女缩在被窝里,双手捏着被角,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啪嗒一声在门外响起。
少女知道,这是房间从外面落锁的声音,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门外漆黑的过道上,两位妇人打着灯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不是关于白芷的病,因为小小风寒在她们看来不算大事,不耽误。
谢周说的让少女多休息的话同样是被她们当作耳旁风,抛却脑后。
带她去瞧医师可以,熬点粥喂点药也行,但多休息怎么行?
房事过度的补药她们有很多准备,回头也该给白芷备上了。
毕竟白芷可是她们的摇钱树之一,一晚上五十两银子的翻牌价,哪能轻易停歇?
倘若月底赚的钱不够,完不成贺长老的交待,到时候吃苦的可就是她们自己。
怎么选择,一眼可知。
六娘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发现,白芷最近变乖了许多?”
这处瓦舍一共有八个人管理,所谓六娘,便是这里的六当家。
跟她走一起的妇人则是瓦舍七娘。
七娘深有同感,点了点头说道:“好像从上个月开始就没再闹过。”
白芷姓范,原名叫范芷,是石柱城下面一个镇上财主的女儿。
那财主原是个卖丝绸的商人,偶然间接个大生意成了暴发户,财产在短期内翻了几千倍,一度成为镇上最有钱的富商。
白芷是他的大女儿,小时候和镇上的其他女孩一样也是个假小子,按照正常的发展轨迹,白芷应该在十几岁时逐渐收敛,跟着老爹一起经商或者寻个好人家嫁了。
但财主有钱后就开始向上流进发,那些官家望族却没几个人真心和他做朋友。
财主痛心疾首,意识到自己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依然会被人看不起。
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们成为真正的上流人士。
财主分出很多很多钱,决定等俩儿子长大就为他们买功名,买官当!
女儿也不能放过。
从白芷九岁开始,财主就为她请各种先生,诗书字画,音律女红,还有那些官家小姐该有的礼仪姿态,硬生生把暴发户出身的白芷培养成了大家闺秀的模样。
白芷相貌清丽,知书达理,在周边小有薄名,提亲的人能踩断范家门槛。
然而。
七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