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秦太后这话太粗俗,景飞鸢和赵管家同时停下了脚步。
景飞鸢侧眸怔愣地望着秦太后。
这话,哪里是高贵的太后娘娘能说出来的?
市井妇人也没几个能说出来吧?
到底是积攒了多大的怨气,才会让贵为太后的女人说出这种与自己身份不相符的话来?
景飞鸢隐晦地看了一眼赵管家。
方才赵管家虽然没有失态地回头看秦太后,可他忽然止步,就足以说明他听到这句话的错愕程度了。
景飞鸢有点想笑。
不知道这个隐藏身份伪装的国师大人,听到昔日妻子这样羞辱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秦太后没有见好就收,她笑吟吟看着赵管家,又说,“哎呀赵管家你干什么忽然停下了?本宫在骂男人呢,你又不是男人,你是个没有根的太监,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是吧?”
“……”
景飞鸢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她努力掐着手掌心忍着笑。
心想,太后娘娘对国师的怨气恐怕是极深的,否则怎么一字一句专门往国师的痛处戳呢?
她很好奇,这曾经恩恩爱爱生育了两个孩子的原配夫妻,后来又是一起狼狈为奸的同盟者,为什么两人会是这样微妙的关系呢?
这两人的感情不应该非常好吗?
怎么瞧着,秦太后好像对国师是爱恨交织……
景飞鸢在揣度这两人关系,前面赵管家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回头冲秦太后行礼一笑,“娘娘您说得是,老奴就是个没根的太监,您骂的是男人,怎么会跟老奴有关系呢?咳,老奴就是乍一听太后您说了这么炸裂的话,有点吓到了……”
秦太后笑嗤道,“吓到了?啧,你被阉掉的是你的子孙根,难道你的胆量也跟着你的根儿一起被阉掉了不成?瞧瞧王妃,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都没有吓到,你一个活了四十来年的老东西竟然还不如她,真是丢尽了你祖宗先人的脸!”
赵管家面色不变,弯着腰赔着笑,“是是是,老奴没种,老奴没胆,老奴让您看笑话了,老奴该打。”
他抬手轻轻打了自己脸一下,又冲秦太后笑,“老奴带您去梧桐苑。”
见秦太后不再说什么,他这才转身走在前头继续带路。
景飞鸢忍笑忍到内伤。
或许在身后那些宫女太监看来,太后娘娘是方才被人得罪了心情不好,才随意迁怒了赵管家这个下人,故意找茬骂了几句发泄发泄。
可是,这两人明明就是昔日的夫妻啊。
别人眼中卑微的太监赵管家,明明就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啊,如今只能腆脸赔笑任由妻子辱骂,怎么不好笑呢?
景飞鸢一路辛苦忍着笑意,陪秦太后来到梧桐苑。
站在院外,秦太后抬头看着院中那棵梧桐树。
她眼神恍惚。
“原来梧桐苑是这儿啊,当年本宫蒙摄政王搭救带回王府,就是被安置在了这里,那时候这棵梧桐树还没这么大呢。”
她感叹,“一晃眼,十二年过去了,我们都将近三十了。”
景飞鸢看了一眼梧桐树,握紧秦太后的胳膊笑道,“看来人的命啊,早就是上天注定了的,这王府那么大,太后娘娘您偏偏被王爷安置在这个种有梧桐的院子里,可不是应了‘凤栖梧桐’四个字么?您打从生下来就注定了会翱翔九天做凤凰,所以王爷才会冥冥中将您安置在梧桐苑,让您栖息在梧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