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洛闻言在半空微微一笑,然后翩然飘身落地。这一局赢的实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本来还担心自己放出话的三招定胜负之言太过夸张(实际也是为了将自己逼上绝路,置之死地而后生),第二招也是侥幸之下才截住庞德脉门。然而即使如此,良洛却并不相信凭此自己就能获胜。对于庞德这种一看就是身经百战、杀伐无数的武者来说,即使是截脉这种对普通人几乎是致命的手法,也未必就真能管用。果然,庞德的突然暴走竟生生将良洛逼得不得不放手。幸而庞德违背了不得将栏杆毁损的规则,否则良洛还真没有在三招内将其拿下的信心。这时有些赌良洛赢的人已经眉开眼笑的去找庄家结算。良洛微笑的看向赵思齐、连云,却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惊骇莫名;良洛疑惑的扫过水瀛波的脸庞,后者脸上的阴笑让他心头一凉。“小兄弟,注意身后!”赵思齐急促的大喊起来,连云则身形一闪往良洛处冲去。良洛心道不好。背后呼啸的风声告诉他庞德并未依赵思齐之言停手,反而以更加猛烈的气势向他袭来。“卑鄙!”“无耻!”各种喝骂声从一众围观的江湖人士嘴中喊出。庞德违规输掉赌战之举已经让当初买他赢的人恨恨不已,此番竟不顾江湖规矩背后偷袭,不只是那些抱着侥幸心理赌良洛赢的人大骂不止,即使是他们也觉得太过分了。连云心急之下速度再次提升,但由于距离太远,看起来是来不及了。围观的一众江湖人士都瞪大了双眼,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躲避不及的良洛命丧庞德之手,除非现场有圣级武者出手阻止,否则,良洛这条命就要栽在这了!不少悲天悯人的江湖客不由唏嘘着闭上了眼。良洛的心急速伸缩膨胀,手脚瞬间变得无比冰凉,在别人眼中此刻的他竟然宛如一根似是亘古便存在的木雕一般保持着扭头惊骇的样子。在死亡面前,良洛,真的惊呆了!直白点说,他是被吓傻了!不得不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后的良洛,从未经历过这般的情形。即使是面对死亡,良洛也未曾这般惊慌过,那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然而此刻,在胜局已定的情形下,他完全意料不到对手的目的竟然不在于输赢,而是他的命!在真正的死亡面前,他,还是屈服了!“呵呵!”一个苍老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良洛心底响起,“小家伙就是小家伙,江湖经验还是太过欠缺!这,就当做是给你的一次教训吧!看把你吓的!”寂静,良洛慌乱的心神顿时陷入无限的寂静,然后他开始狂喜。对呀!自己还有一张次神级的底牌,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良洛开始责备起自己。“好吧,为师这就替徒儿解决掉他!嗯,不错,中阶大剑客的修为竟有着中阶大剑客的灵魂,但也就这样了!杀掉他,老夫只需一个念头而已!”司空断叹息一声道。“师父不要!”良洛闻言一惊,赶紧用“心语”制止道。此时庞德硕大的右拳已经砸落,距离良洛头顶不过零点零一公分而已,带起的呼啸拳风将良洛的头发吹的向后飘起,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的,良洛赶紧将眼睛一闭,同时心底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道:“这个莽汉可是想要徒儿的命呢!难道徒儿不想以牙还牙?”良洛缓缓将眼睛睁开,微笑着看着眼前似是定格一般保持着拳头砸下姿势的庞德,却用“心语”对司空断道:“这人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杀之何益?师父你看看周围众人看向他的眼神,是不是都对他的这种行径嗤之以鼻,甚至对他都欲杀之而后快?”司空断不解道:“既然如此,干脆杀了!一个大剑客而已,为师还不放在心上!难道,徒儿是怕那水瀛波报复不成?”良洛继续用“心语”微笑道:“有师父在,除非是水丰阳本人来,徒儿又怎会惧怕?呵呵,不过刚才徒儿倒一时忘了师父了,罪过罪过!”司空断道:“那徒儿到底是何用意?为师真的有点猜不透了。”良洛淡淡道:“如果徒儿请师父控制那庞德的意识,随时查探他跟水瀛波一伙的行踪,不知师父能否做到?”司空断一怔:“如果只是暂时控制他的意识倒也不难,但长时间一直控制着,除非为师恢复当日巅峰状态,且徒儿与他的距离不远。但如果徒儿的目的仅仅是追踪的话,就简单多了,为师只需在他灵魂中留下一丝精神印记,就可随时监视他看到的一切。”。。。师徒俩交谈的过程听起来长,实则在外人眼中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在这眨巴眼的功夫间,庞德如山般的身躯如闪电般从空中落下,硕大的拳头却在击落良洛头顶时莫名奇妙的缓了一缓,但就是这么一缓,连云身形疾闪一把抓住庞德将要落下的右拳,随后竟举重若轻如仍一件抹布般将其向门外扔去。一连串的变故将一众围观的江湖人士也折腾的够呛,个别心脏不好的仁兄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但大多数人仍在呆愣良久后均不由轰然叫好,大呼过瘾。特别是那些买良洛赢的人,他们大呼小叫的尤为卖力,良洛会向庞德要什么赌注呢?想到这里他们不禁苦笑起来。“废物!”水瀛波脸色阴冷到了极点,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两个字。随后水瀛波才冷冷的盯着连云道:“连云将军,好身手!可惜霍宗堂将军不在,否则两位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必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连云闻言不怒反息道:“‘火烈金刚’霍宗堂?连某闻之久已,可惜一直未曾谋面,如太子殿下肯从中牵线圆连某这一梦想,连某自然感激不尽!”“哼!”水瀛波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听说那连云一向目中无人,行事乖张,之前一番言语就是想刺激他一下,只要连云话中稍有差池,水瀛波必然借破坏两国邦交之名向赵思齐施压。谁知连云竟出乎他意料的,没有当场跟他翻脸,这就让他有点骑虎难下了。这时庞德才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脸迷茫的从天香楼外走了进来。看到他安然无恙的样子,众人又是一阵哗然,看他们脸上的表情,竟似乎比良洛能保住性命更加的惊讶。“怪物啊!”不知是谁控制不住的喊了一嗓子,却换来庞德几乎要杀死人的眼神,那位仁兄赶紧缩紧了脖子灰溜溜的躲在人后再也不敢吱声。“多谢连将军援手之恩!”良洛赶紧趋前来到连云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对于这位外表冷冰冰实则心内一片火热的前辈,良洛有很大的好感。连云淡淡道:“没什么。不过下次你一定要记得,即使泰山崩于顶,大江涌于前,也要保持一百二十分的淡定,莫要被对手的虚张声势吓破了胆子!”良洛脸色一红道:“将军教训的是,在下受教了!”连云深深看了良洛一眼,然后点点后,便重新回到赵思齐的身后。良洛向远处正疑惑的看着他的赵思齐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庞德拱手道:“庞兄,承让了!”“承你妈的让!老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庞德一看良洛就气不打一处来道,“你说,你小子是不是使用了什么邪术?否则老子怎么会突然楞了一下神,然后就在砸烂你脑袋前被那个老白脸给扔了出去?”良洛看了看远处脸色铁青的连云,强忍笑意道:“在下哪会什么邪术?要回邪术的话,还会如此狼狈?话说,庞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否则怎会突然不顾规则暴走?”庞德嚷嚷道:“你他妈才受到刺激了,老子不过是接到了大哥的传音。。。”看到良洛脸上阴谋得逞似地笑容,庞德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一脸无辜的看向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水瀛波。“废话少说,认赌服输天经地义,是拿出赌注的时候了!”不得不承认,江湖上还是有不少一腔正义的热血青年的。这不?又有一位看不下去的愤青替良洛打抱不平起来。当然,毫无悬念的,他“光荣”入选了水瀛波太子的黑名单。“是啊,既然输了,就要把赌注拿出来!”众围观的江湖人士也开始跟着起哄起来。庞德看了看四周,一张大脸涨得通红,随后心虚的看了看水瀛波及自己的两位哥哥,中间还不忘向庞清、庞涟打个不知什么意思的眼色。“你想要老子身上哪件东西,只要老子愿意,就是你的了!”庞德粗气直喘道。良洛哭笑不得的学着庞德口气道:“你说反了吧,应该是只要老子愿意,你身上的某样东西就是老子的!”庞德待要争辩,忽然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竟阴阴笑了笑后道:“那你说吧,到底要什么?只要老子身上有的。”“要他的命!”“要他的命!”不少支持良洛的人已经开始叫喊起来,在他们看来,庞德输掉比试后想要置良洛于死地的无耻行径,足以让良洛杀了他。水瀛波、赵思齐等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良洛,因为后者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庞德生死,同时,也能反映出良洛的见识。毕竟,稍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得出水瀛波是什么人。如果良洛真的要庞德的命,无疑是在向水瀛波叫板。“你的命值几个钱?”良洛看了看四周群情激奋的众人,笑着摇了摇头对庞德道,“我要你活着,痛苦的活着,所以,”良洛声音骤然一冷道:“我—要—你—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