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们要尽快赶到洛阳将楼兰的情况告诉外公,您跟我们一块去吧!”应童期待的看着中年美妇道。中年美妇惨然一笑,凄然道:“孙儿啊,你觉得我还会回去见那个伤透了我跟你娘心的狠心人吗?想当年我对他可是苦苦哀求,最后甚至以死相逼都不能打消他将敏儿嫁到楼兰的心意啊!”这时她美目望向良洛道:“你叫良洛是吧,我问你,难道在你们男人心中江山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了宁愿舍弃至亲骨肉的程度?”良洛挠头道:“王后陛下,应该说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江山与至亲的关系犹如鱼与熊掌,一般情况下难以兼得。对于我个人来说,亲人是第一位的,不管是谁,我决不允许亲人们收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中年美妇欣赏的打量着良洛,语重心长道:“小洛啊,记住此时此刻你说过的这些话吧,希望你能永远秉持自己最初的信念,不要让红尘中无休止的欲望迷惑了双眼。到头来,除了身边人,你能留住什么?功名利禄转头空!看看当今天下有多乱吧,今天你夺我一个城,明天我又抢你一个城,有意思吗?”应童不解道:“可是外婆,有的时候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呀!比如西疆那些胡贼来犯,我们只能拿起武器抵抗,难道还要跟他们讲道理说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还是回家吧这样的话?对于这样的人只能迎头痛击,让他们永远不敢再来!”良洛沉吟道:“小童说得有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于那些盛气凌人处处为非作歹之辈,人人得而诛之,什么功名利禄只是附带的东西,也就是说当你做完这些义举后功名利禄就会随之而来,不能是一个人首要追求的目的。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确需做出一些取舍,比如当国有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了国哪来的家?有识之士就该暂时舍弃小家去为国而战。”中年美妇摇摇头,淡然道:“不管怎么说,肖老贼舍弃了我,舍弃了敏儿,为的只是他的江山霸业!如果是为了保家卫国我绝不会恨他至此,我柳香伶是那种不懂道理的人吗?好了,你们去洛阳找他吧,我想他会派救兵的,毕竟楼兰是他争霸天下的必得之地!而我,则去找我的敏儿。唉!找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我竟然还在大河边上游荡。可悲啊!”良洛心道,原来您叫柳香伶,但您真的放下肖寒翼了吗?如果早已放下,为何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仍下意识的没有远去,而是始终徘徊在洛阳附近?或许,您内心深处,仍牵挂着你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吧!良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皱眉道:“天色已经不早,戎成照你看,此时过河后还来得及找店投宿吗?”戎成为难道:“少爷,刚才下了这么大一场雨,大河水势肯定大涨,还不知有没有船家肯送我们过河呢!即使过了河,距最近的三川城也有二百里,入夜后所有客栈都会关门,中间还不知能否碰上敢留宿咱们的村镇。”应童着急的小脸通红道:“要不咱们连夜赶路吧,已经耽搁了这么多天了,母王他们不知怎么样了!外婆,要不您跟我们去一趟洛阳吧,有您在,外公说不定会早点发兵,救兵如救火呀!”柳香伶心中一颤,经应童这么一提醒她终于明白过来,如果救兵不能及时救援楼兰,她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吗?自己赶去楼兰还有什么意义?脸色几番变幻,她终于有了决定。“因大河水涨这会儿肯定没有渡船的船家,我带着童儿先走一步,小洛你跟你的随从等明早水势下去再过河不迟。”柳香伶沉声道。应童大喜道:“外婆同意跟童儿去见外公了?”“我不会跟他见面的,否则我会忍不住出手!”柳香伶寒声道,“我会传命值夜的太监,让他拿着我的懿旨带着童儿去见肖寒翼!到时童儿将碧凤镯给他看就行了,我想他可以不认我,但绝不会不认自己的外孙吧!”戎成其实早已被他们的对话吓懵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楼兰女王?洛阳王后?公主?我的个妈呀!原来自己的主子是这么尊贵的人!他根本不介意良洛向他隐瞒身份的事,贵人当然轻易不能外露身份,就像露富的人会招来杀身之祸一样。所以他不禁暗暗佩服起张少的远大卓见来,他看人果然很准,为兄弟们找了这么一个好主子!在乱世当中,想要成功立业,最重要的就是能跟随一个能赏识自己、重用自己、信得过自己、爱护自己的主子,否则即使有一身的本领也是枉然!戎成早就不想过流寇那样整天到处流窜的日子了,他想光明正大的去争战、去立功!虽然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属于哪一国,但他已经想通了,不管是哪一国,他只为自己的主子而战!戎成看向良洛的眼神更热切、更崇敬了。“对了小洛,谢谢你一路来对童儿的照顾。其实到此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因为你已经成功的把她交给了我。所以,你大可不必再去洛阳趟那浑水。回楼兰吧,我想那里更需要你尽一份力!”柳香伶忽然道。应童一征急道:“外婆!良洛哥哥可是母王的干儿子,他不是外人的!您怎么能这么说呢?童儿不想让良洛哥哥离开。”柳香伶诧异道:“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那就怪不得了!敏儿的干儿子岂不是我的干孙儿?以后你也跟着童儿叫我外婆吧,我听着舒服。呵呵,算我说错话了!不过,我先告诉你们,即使将消息送到也不是立刻就能派援兵。你们知道的,现在中土被分割为数国,仅洛阳与楼兰之间就有吕梁跟长安两国,要想派兵必然要经过其中一国境内,这就需要得到他们的许可。并且,历来外敌大规模入侵时,西疆及北疆众胡都会几乎同时发动,因为他们只有暗中勾结狼狈为奸才能有所作为,否则只能落得个惨淡收场得不偿失,我问你们,北疆匈奴等国是否也出兵了?”良洛道:“听闻匈奴等国已经出兵幽云国,直接威胁中土。”柳香伶点点头道:“果不出我所料,那就更不会草率出兵了。首先得召开中土众国联合会议,由九王对此事进行商讨,然后决定出兵事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众胡大规模入侵就是在十六年前,正是那次的九王会上,楼兰王凤洲向敏儿提出了求婚。唉!”十六年前?良洛心道这不也正是衡山、武昌两国大肆进攻襄阳的时间吗?既然众胡入侵,他们哪有精力顾忌到襄阳?不应该是每国都要出兵奔赴抗胡前线?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这个疑问。柳香伶惊异道:“小洛竟知道襄阳亡国的事?说来当年那洛王洛远腾我也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个不世出的英雄人物!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说不定历史就要重写了。但可惜,他生不逢时啊,那时的襄阳实在是内忧外患百病缠身,他独力难撑怎能抗住衡山、武昌的虎狼之师?”顿了顿,她又道:“要说众胡来袭,并不是每国都要派出大批兵力,即使别国不派兵,首当其中的像吕梁、邯郸、长安等国不也要全力抵抗?所以每国出兵数量只有一个底线,没有上限,且离战线越远,底线越低,基本上大河以南的国家最少仅出三万之兵,大江以南的也就一万之数。而每个国家对抗胡这事并不都是全心全意,就拿当时的武昌、衡山二国来说,一万兵马对他们来讲当然是不值一提,所以他们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取得更多土地上,而襄阳就是他们势在必得的一块肥肉。”“最关键的是,当时众胡势大,最猖獗的时候竟一路奔袭杀到了大河边上,也就是咱们落脚这个村落,因此,即使是大河之南几国也不能等闲视之了,全都把精力放在了这上面,也就无暇顾及远在这场战火之外的武昌跟衡山,这才让他们得逞!否则,考虑到各方势力均衡,其他各国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他们吞并瓜分襄阳那块肥沃的土地。但木已成舟,两国在事后又大肆向其余几个较强之国奉上重礼,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据说洛远腾的王妃携着一个儿子得以逃脱,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良洛脸色越来越暗,心道原来如此,大江北部各国都在为着中土的安危出力,而武昌、衡山却趁火打劫灭了自己的故国!那么,这次九王之会水丰阳跟宋濂这两个老贼也会来吧?就让我———洛王的儿子,看看你们那阴险狡诈的丑恶嘴脸吧,然后我会记住你们的样子,等哪天实力足够,再去取你们狗头!于是良洛打消了将应童送到洛阳后即刻寻找逍遥武圣钟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