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夫斯基想了想,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自己也骑马向前走了一段。
他看见那个将军手上有火枪了,不过他也有弓箭。两人之间的这个距离,弓箭也能够得到的。
“巴特尔夫斯基,我是彼得诺夫将军。你们不要再逃了。沙皇已经赦免了你们,跟我们回国吧!”
巴特尔夫斯基大声喊道:“乌尼戈呢?罗南德将军呢?他们都死了吧!就冲这个,沙皇也不会赦免我们的!你不用骗人了。”
彼得诺夫将军摇摇头:“我说的是真的。沙皇陛下要向西方进攻,非常需要军队。只要你愿意回归,沙皇陛下愿意赦免你们。”
巴特尔夫斯基大声道:“我们从动身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在想过回去了。彼得诺夫将军,我们要回家了!”
彼得诺夫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吗?之前追你们的都是附近兵营的骑兵,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人。
这次我奉沙皇陛下的旨意,亲自带了一万骑兵队来追你,加上原有的部队,我现在有两万人。
我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不愿意回来,那我就亲手送你们回老家好了!”
巴特尔夫斯基不再说话,拨马转身就走。彼得诺夫端起火枪,却不敢开枪,因为他看见巴特尔夫斯基也搭上了三支箭,一直回头指着他。
巴特尔夫斯基的马越跑越快,终于在跑出了弓箭的射程后,彼得诺夫开了一枪,却被巴特尔夫斯基躲了过去。
然后巴特尔夫斯基将弓箭斜向天空射出,弓箭在空中飞到最高点后俯冲向下,借助重力飞出了比平射远得多的距离,其中一箭差点射中了彼得诺夫的帽子!
彼得诺夫连连后退,大吼一声:“巴特尔夫斯基,你会后悔的!”
巴特尔夫斯基也同样大吼着回敬:“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叫这个名字了,我的名字叫巴特尔!”
彼得诺夫大怒,纵马向回跑,边跑边喊:“沙皇的士兵们,准备作战,杀光这些叛逃者!”
巴特尔夫……不,巴特尔,同样指挥着部族的骑兵,散开阵型,准备冲锋,这是对付火枪不得不用的战术。
阵型越分散,火枪的杀伤力越低,但付出的代价就是,骑兵的冲击力也会降低,当双方距离靠近后,会被对方冲得更散。
罗刹的火枪骑兵,就是兵种里的BUG,远战是火枪兵,近战是骑兵,任何兵种对上他们,都会吃大亏。
所有的老弱妇孺们都拼命地加快了脚步。她们知道,在她们身后阻挡着罗刹人铁蹄和枪弹的,是她们的族人,她们的丈夫,她们的兄弟,她们的儿子。
她们帮不上他们,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拼命地往前跑,她们跑得越快,身后的亲人压力就越小。
她们跑得越快,距离大明就越近。虽然派去求援的飞骑一直没回来,但乌尼戈临走时告诉过她们,大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们一定会在大明的边境上等着她们。
只要她们能跑进大明的境内,她们就安全了。那些罗刹人在大明吃过亏,他们一定不敢追进大明去。
战斗打响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规模最大,也最血腥的一次追杀。
枪声如同无数成挂的鞭炮一样疯狂轰鸣,密集得几乎听不出个数。斜射上天空的箭矢,遮天蔽日,犹如乌云。
战马摔倒在地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战马撞在一起的闷响声,让大地都在颤抖,拼命奔逃人们,感觉自己就像在一面大鼓上颤动的跳蚤。
罗刹人被土特部族不要命的冲锋打得连连后退,但这里也包含着战术的因素。虽然他们身上也带着近战的长刀,但他们最大的优势仍然是火枪
火枪对比弓箭,优势在于距离,一旦两军相冲变成白刃战,土特部族的人数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所以彼得诺夫将骑兵分成了四排,当第一排快接敌的时候迅速后撤,第二排继续开枪。
然后第二排后撤,第三排开枪,如此循环往复,保持对土特部族骑兵的压制和杀伤。
巴特尔当然也知道这么打下去的危险,但他也迫不得已,他不冲锋,就永远是被动挨打的局面。
所以他只能用族人的勇猛来弥补武器上的不足,希望能尽快接敌进行白刃战。
但当敌人退得太快,已经脱离了火枪射程时,他们却也不敢追得太远,因为他们担心敌人会绕过防线去屠杀前面手无寸铁的族人。
双方因此在辽阔的平原上,展开了一场惨烈血腥的拉锯战。黄昏时分,胜负终见分晓。
勇气会随着时间消散,但火枪依旧犀利,土特部族的骑兵死伤惨重,罗刹人终于展开了全面反攻。
土特部族的骑兵不断被火枪压缩向后,已经距离前面奔逃的族人不远了。
已经跑不动的老弱男人,自发地抽出了身上的刀,转身站定,希望成为保护族人的最后一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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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身体强壮的女人,也放下了自己的孩子,告诉孩子们,继续往前跑,别怕,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孩子们哭着往前跑,还有更小一点的,哭喊着抱着母亲的腿,不肯走。母亲把他们抱起来扔在车上。每一辆车上都挂满了小孩儿,摇摇晃晃地往前蹒跚而行。
巴特尔全身浴血,惨笑着看向夕阳。平原上的落日,格外的大,格外的美,但土特部落就像这夕阳一样,终于要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