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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身世（第2页）

“他再是不对也是被别人害的！”

原来哑娘并不哑，甚至会说大成话，尽管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怨恨。

“我儿子从出生起就连个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在皇宫里做假太子假皇帝，认那个把他当工具的女人当母亲！他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以为他在宫里能快活么！”

“他是否快活，我最清楚了。”李卿朗蹲了下来，正视哑娘的目光，“纵使先帝和太后的作法不妥当，但他的残暴依然害苦了全天下，甚至勾结胡人要翻了大成的天，你说，谁能容忍他？”

哑娘猛地挣扎想要扑向李卿朗，被兀繁之直接按了下去，额头触到了地板，该是青紫一片了。

“要不是皇家不仁，把我儿子当物什，他能有翻天的本事？！他不自保，难道等着和他的母亲一个命运么！”

听到这话，所有人才想起一个问题，当年假皇帝的生母该是在产子之后就被处死了，怎么还能跑到北塞来做个酒馆老板娘呢？

兀繁之向李卿朗请示是否要逼供，被夏和鸢白了一眼，“别什么事都动武，把她交给我吧，你们先出去。”

李卿朗不同意，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夏和鸢却说哑娘现在连握东西都困难，想要对付多少有些身手的自己没那么容易，当真有危险，他们可以随时进来。

看着不再挣扎的哑娘，李卿朗终还是让兀繁之放了手，木门虚掩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只留下了郁金陪着。

“为了保住当时的太子，就把无辜的你牵扯进来，更是害苦了你儿子一辈子，我代皇家向你赔个不是，虽然……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

哑娘不说话，显然不想把她的话听进去。

“老实跟你说吧，我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之前就是你儿子的妃子。”

哑娘终于肯抬头了，仔细地打量着夏和鸢，说不出是欣喜还是意外，“……我儿子，还好么？”

“他的生活是很不错的，身旁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太监服侍，有好多女人争着他的宠爱，皇帝该有的东西，他都有，但也如你所说，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本该属于他的。”

“那他……待你好么？”

“不好，对我……非常不好。宫里好多女人都被他打过，有一个甚至被他打疯了了。”

哑娘沉默了，转又愤怒地瞪向她，“所以你想说什么？说我儿子该死么？！”

“你能免于一死，逃到这北塞来，是有人帮忙的吧？我能猜猜看么，是你儿子的生父？与你日久生情有了孩子，舍不得处死你，所以偷偷让你来了这里。”

哑娘笑了，在这样的时刻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怀念和温情，夏和鸢看得出来，自己又猜对了。

皇帝的生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已没人知晓，唯一还记得他的，就只有哑娘了，她尤记得，二十多年前，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女人给你，让她怀上孩子。”

当年的她，一介卑微的女奴，听不懂大成话，唯唯诺诺地站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

他就站在她对面，虽不敢抗拒命令，但她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鄙夷和厌恶。

她不知道这些人要干嘛，直到那两个衣着体面的官员离开，那个男人依然没有动，而她却很困，毕竟……三天没阖眼了。

那两个官员把他们关在这个小院里，虽简陋，但也能衣食无忧。她看到他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烧了一大桶热水来，让她先洗干净。

她听不懂他的话，以为他要自己服侍他洗澡，于是伸手想替他更衣。

“我是让你洗！肮脏如此还想让我——”他的怒吼吓坏了她，但她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惊恐地站在原地瑟缩着，被忍无可忍的他强行按进桶里洗了个澡。

他的动作很粗鲁，几乎要把她的皮擦破，她呛了好几口水，又被他湿淋淋地提了出来。

地板很凉，他也没有给她擦水，就这样漉湿着身子行了夫妻之实，实在谈不上温和。

作为逆来顺受的女奴，她没有丝毫的反抗，结束之后也只是接过他扔来的干净衣服穿上，独自将房间清理干净。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出过这个小院，衣食住行皆不要她插手，只每晚与她行了礼便匆匆离去，而她依然安静地承受着一切，连吃口饭都要小心翼翼。

好在她的温顺终于还是让他起了些许的怜悯之心，对她也不再粗暴冷淡，一日更衣时，还与她说了两句话，即使那时候的她听不懂，但心里还是高兴的。

她会给他洗衣服，给他做饭，虽然是个北狄女人，但性子却比大成的女人还好，渐渐的他觉得，其实她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肮脏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