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大为警惕——昨天进入盘龙宫的时候,自己竟没有感觉到半点异状,而同行的云素、曲宸瑜、安云袖几人,也好像一无所知。这位「极冰玄雨」的境界,当真已到了如此玄妙的地步了吗?
难怪感觉当时荧惑表现有些怪异,原来它是察觉到了北丰丹的存在!亏得自己还以为是欢欢怜怜那两个引路的仆从……
北丰丹摇了摇头,道:“江兄以九阶体魄搏杀地藏尊者、孔雀大明王,战力堪比武圣,我岂会如此自大,在江兄面前卖弄手段?不过是在那女子身上留了一粒种子,沿着她留下的些许痕迹,一路找到这里来罢了!”
“种子?”江晨目光一闪,“你留在安云袖身上?”
他心头凛然——北丰丹的冰精种子,可不是寻常之物,虽微如一尘,却可封冻河川!自己昨夜与安云袖同榻而眠,现在想来,真是险之又险——差点就被这愚笨的女子连累了!
北丰丹窥见他阴晴不定的脸色,道:“江兄大可放心,我此番前来,无意与你为敌,只要你不阻扰我办事,我就保那女子安然无恙……”
话没说完,就听江晨冷哼一声:“你以为只凭区区一个女子,就能威胁到我?”
“呛”的一声,「照胆」软剑已握在他手中,寒光自虚空闪过,映得北丰丹眼前一白,失明了刹那。
北丰丹眯起了双眼,叹道:“江兄,我说过了,我不想与你为敌,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江晨沉声道:“我咄咄逼人?就凭你犯下的罪孽,死一万次都不算冤枉!”
他脚尖一点,身形在刹那间掠过两人之间的五丈距离,剑上寒芒先至,月华般清冷的光晕就要漫上北丰丹周身。
此时的北丰丹仍未及抽出他腰间那柄名动天下的「碎风」,「照胆」的寒意却已先一步朝他当头倾洒。
近乎于仙圣的对决中,一步快,一步慢,是否能够在刹那间区分出胜负生死?
然而就在那剑意将倾未倾之时,那快得连成一线的人剑合一的身影却戛然而止,并且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回来。
“好一个「极冰玄雨」!”江晨怒骂一声,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一丈内的空间上,那里有无数细小的银尘在飘舞。
北丰丹不知何时给自己周围布上了一层细小的冰屑,那冰屑微如粉尘,肉眼难辨,但只要沾上一粒,就会是封冻永寂的结局。以江晨此时的体魄,自然不敢沾上半点。
“我听老白说过,你的剑术令他也感觉到恐惧。”北丰丹淡淡地道,“他提醒我,宁可与你比拼神通,也不要近身交手。这一点我牢记在心!”
“白鬼愁跟你说了不少!”江晨轻哼,目光在北丰丹周身游移。
银尘飘落,气温陡降。
刚才那一剑虽未建功,却已将北丰丹圆满无碍的气机打破,他所站立的周围两三丈地面都渐渐凝结了一层白色冰晶,衬得他愈发卓然傲立,却也留下了让江晨捕捉空隙的契机。
“他说了一些取胜的诀窍,但我宁愿这些都派不上用场。”北丰丹的叹息,将廊桥的一角都笼罩在白雾之内。
“你我终有一战!”江晨收起「照胆」,手掌间的朦胧光华向前铺展开来,“山前未相见,山后必相逢!”
“那也别是现在……”
清冷的月华光晕笼罩了寒雾,吞没了冰屑雪潮,连同北丰丹的身影和叹息,已及他背后的虬龙石柱,都噬入了湮没一切的空间乱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