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急切的说道:“我相信您也清楚,成默虽然现在占据着上风,但他的状况实则很危险。这十多万天选者就是第一神将试探他的炮灰,时间越久,他的技能暴露的越多,距离死亡就越近。悲观点看,如此多的天选者可以不断的复活,就是毫无尽头的车轮战,光是消耗,就能活生生将他耗死。而我们的情况更糟糕,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完成修整,在船陆组建防御阵线,并重建电磁炮阵地……说句实话,我们毫无获胜的机会,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放弃和黑死病汇合的计划,有序撤退……”
白秀秀心想:要是黑死病之主不是成默,她会怎么做?也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撤离。骨子里她不过是个政治动物,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取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也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是一个把生命寄托在仇恨上的女人?一个以丈夫的尸骸为阶梯向上攀登的女人?她突然间发现自己是具空壳,极端而庸俗。拥有成默的爱,竟让她油然而生莫名的罪恶感,同时还有一种满足感。
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于一时之间无法确定这满足是否与爱有关。应是那种对于复仇和力量保持着长期的向往与热情,摧毁了她爱其他人的能力。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将感情当做工作来经营。对成默的感情也是开始于此。在她跟随着李济廷监控谢旻韫回星城与成默相见时的经历,让她确定了成默是值得投资的角色。
当时的她没有爱人的能力,却欣赏那种少年无知而勇敢的爱,这也是后来她怂恿成默回到巴黎时的动机之一。
其实她算不上什么好女人。
虽然她总表演出一副好女人的模样。
而现在的她,现在似乎混淆了经营与真爱之间的界限。
她做什么事情,无关于理性,而是一种冲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付出一切的冲动,为了证明某样事物真的存在。
白秀秀打断了孙永,轻声说:“我的决心不会改变,如果无法获胜,这片海就是我最终的归宿。”
孙永不解,“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您如此固执?”他撇过头,满腔苦涩的说,“……您也不用担心成默,以他的实力,逃走肯定没有问题……他一定能理解您的选择。”
“孙部,您一定没有尝试过深陷在过去里的痛苦。尤其是遇到问题时,别逃避,最困难的那条一定是最正确的路。”
“我明白,我的意思是,当最正确的路走不通时,我们可以选择走其他的路。”
白秀秀笑了一下,“别抱这种想法。当你抱着这样的想法时,你就一定会选择抄捷径。别让自己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也许只需要一点勇气,现在就会完全不一样……”
两人争执之际,不远处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当白秀秀带头走出凌乱的电磁炮阵时,弥漫着机油味道的冷风中一束激光瞄准灯射到了她的脸上,几个角斗士学员和穿着外骨骼的卫士出现在她的前方,用枪对准了她和孙永,以及一众刚刚抵达的太极龙天选者。
“我是四号堡垒的副指挥官孙永。”孙永掏出了自己的徽章亮给了对方看,“这是白神将……”
“孙指挥官?”
“白神将?”
“真是白神将!”
“是白教官!是白教官!”
……
喧哗声越来越大,对面的年轻学员在旁人的提醒下,才表情紧张的挪开了激光瞄准灯。
白秀秀睁开了虚着的眼睛,就看到艏楼前的甲板上站了不少太极龙学员,他们似乎正在观赏两百多公里外盛大的灯光秀。而冯露晚则从破掉了窗户的驾驶室里一跃而下,飞快的向着她跑了过来。
冯露晚急停在白秀秀的面前,海风仍然在拼命的吹,微雨朦胧,冯露晚的泪眼也朦胧。
甲板上忽然间安静了下来,仿佛电影剧情被推到了某个极为重要的重逢时刻。
冯露晚向白秀秀敬礼,忍住哽咽说:“长官,太极龙天选者大队玄虚级少效冯露晚向您报道!”
……
成默如同在大海中翻腾的蛟龙,所到之处联盟的虾兵蟹将便化作dna螺旋。然而他确实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星门的人数实在太多了,一个人想要踩死几十上百乃至上千只蚂蚁容易,想要消灭整座山上的蚂蚁就无比困难。
即使他一秒时间都没有浪费,全用在了屠杀上,可星门的天选者依然如漫无边际的森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看到又一波复活的联盟天选者投入战场,成默极力克制住使用“末日审判”的想法,耐下性子和大卫·洛克菲勒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他知道那个宛若神祇的男子正在观察他,在测试他的上限,在寻找他的漏洞。从大卫·洛克菲勒能隐忍多年,一直等待了六十三年,来寻找杀死李济廷的最佳时机,就能猜到,对方是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第一神将就像是个高超的猎手,蛰伏在森林的隐秘之处观察着猎物,摸清猎物的习性,等待猎物露出破绽,好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