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起哄声和笑声更响了,刚刚还冷清的前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时六部电梯再次同时抵达,电梯门开,又是一群人从电梯里涌了出来。
“吴磊校长来了!”
付远卓抬眼望去,头发花白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吴校长走在人群的最前面。校长虽说满脸皱纹,肤色暗沉,但精神很是精神矍铄,特有那种退休老干部的气质。吴校长的身后跟着一些长雅的老师,陈老师、黄老师……还有一班的班主任唐老师也在其中。而走在吴校长左边的则是沈梦瑶,右边是宋希泽,两人一左一右抬手微扶着他。
整个人群中就属沈梦瑶最亮眼,她穿着深蓝色的中式改良礼裙,礼裙上用银线绣着荷花,低调大气,走起路来又摇曳生姿,江浙沪名媛风拉满。至于另一侧的宋希泽,一身俭朴的蓝白格子衬衣配蓝色牛仔裤,头顶比吴校长还稀疏,一看就是大湾区顶薪程序员。
旁人一定会觉得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左一右走在吴校长身边很奇怪,但付远卓肯定不会这样觉得,因为沈梦瑶和宋希泽都和成默,和黑死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校长和老师们一来,场面更加热闹了,嘈杂的就像是正在举办晚会的长雅大礼堂。
付远卓注视着人群分开,吴校长面带慈祥的微笑缓缓向自己走来,震惊到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暗中掐了下大腿,感觉到了钻心的疼,才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忙拉着慕蓉予思迎了上去。
“吴校长……”付远卓强行忍住了询问“您怎么来了”,却不知道后半句该说什么。
享受正听退休待遇,至今仍是人会戴表的湘南教育界泰斗——吴校长,大概是年事已高的缘故,略微浑浊的双眸完全没有看出来付远卓的异样,枯瘦的双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剧烈的上下摇晃着大声说道:“付远卓同学,真高兴你还没有忘记培育你成才的学校和老师,不仅要把婚礼收到了礼金全部捐献给学校,还特意邀请我们来见证你们的婚礼……”
“捐赠礼金?”付远卓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就突然间失去了他和慕蓉予思还没有到手的礼金,他一头雾水,丝毫不知道捐赠礼金是怎么样的乌龙。他内心茫然,脸上却在尴笑,“那怎么能忘,母校可是留给我最多美好的回忆的地方,没有老师和同学的支持,我也成为不了天选者。”
吴校长抓着付远卓的手不撒手,情真意切的说:“你和杜冷是我们长雅走出去的‘天选者’,也是唯二参加过黄昏战役还荣获了‘戦鬥英雄’的湘南天选者。你和杜冷是我们长雅的骄傲,是我们湘南的骄傲!”
付远卓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只能说我和杜冷学长运气好而已。”
吴校长抬手拍了拍付远卓的肩膀,“……我一直都想说,请你和杜冷回湘南,回长雅,给家乡的学弟学妹们上上课,不仅把你们的人生经验分享给晚学后辈,还得让他们知道,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
“这种事情杜冷学长更合适。”付远卓摇了摇头,“我就算了。”
“怎么就算了呢?你和杜冷是我们长雅最优秀的两届学生会会长,杜冷是一直都很优秀,而你是刚开始玩世不恭,后来奋发向上。你们都很有代表性,可是我们长雅缺一不可的‘长雅双c’……”吴校长挥了下手,玩笑道,“有此双c夫复何求啊!”
付远卓很意外年近七十的吴校长还能玩梗,虽然这个梗也已经过时了,但比什么“长雅の双壁”、“长雅の绝凶龙虎”……这种中二称号还是时髦多了。他又想如果他和杜冷称的上是“长雅双c”,那成默呢?那不得是“绝对核心”?
很遗憾吴校长根本没有提到“成默”的名字,他环顾了一圈,掷地有声的说,“当然,除了你和杜冷,还有颜艺童,沈梦洁、宋希泽……包括在座的所有同学,都非常优秀,我当校长这么多年,可以负责任的说,你们这两届是长雅表现最优异的两届。希望大家能常回学校看看,长雅永远是你们的家……”
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一听到“颜艺童”的名字,付远卓恍然大悟,能擅自做主替他把礼金捐了的人除了颜艺童,不可能还有其他人了,估计这些高中同学也是她叫来的,他又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但奇怪的是他在人群中却没有看到颜艺童的身影。
见前厅的人越来越多,等掌声稍歇,付远卓立刻说道:“前厅有些挤,大家先进宴会坐,随便坐就可以,桌子和座位可以加……”说完他向吴校长做了个请的手势,“吴校长,您先请……”
……
剧情峰回路转的极为离奇,刚才还因为坐不满,要撤掉桌椅的宴会厅,现在又不得不重新把桌椅又摆回来,甚至还要再加一些才能坐的下,不过幸好宴会厅本来就留了不少空余备用,也就没有坐不下的担忧。
宴会厅里的气氛一下就热烈了起来,许久不见的老师、同学、朋友聊的热火朝天,那架势不像是婚礼,更像是校庆或者同学聚会。
沈梦瑶跟付远卓聊了几句“捐款”的来龙去脉,便忙前忙后的帮老师同学安排座位。付远卓和慕蓉予思则被一群同学拉住了去前厅挂有两人结婚照的玫瑰墙合影。
拍完照,宴会厅的布置还没有完成,前厅里的一群闷骚青年状态很是亢奋,酒都还没有喝,就像是喝大了一样,嗨聊了起来。
三言两语,自然而然就聊起了长雅曾经的绝对核心、流量之王。
“对了,付远卓,成默和你的关系那么好,怎么没有看见他来?”
“成默”这个名字从甄思琪的殷桃小口吐出,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让众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下来,在宴会厅中翻腾的声浪,在这一瞬陡然间平静了下来,刚才窗外的风声还模糊不清,此际却变得无比清晰。
低分贝的安静维持了须臾,于俊山看向了付远卓问道:“是啊?怎么没有看到成默?”
付远卓就知道有人会这样问,可即便他心中有所准备,脸上浮现的笑容,还是过于刻意和不自然,“他来不了。”
“成默来不了吗?”于俊山叹了口气说,“我还想着能当面为自己曾经的鲁莽和轻率向他道歉呢!”
付远卓又笑了下,这次自然了不少,“这种事,他肯定是不会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