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与这女人接触的多了,自然就对她有了一些了解,人们常说一句话,你不可以左右你的出身,但你可以控制自己的人生,这话放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就有些不合适了,他确实不能左右自己的出身,但她也不想控制自己的人生。
她如同是小溪流里的一片叶子,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时候飘到了水面上,也不在乎自己究竟要飘到哪里,活下来,是他唯一的希望,而她的信仰,仅仅只是活的不要那么累,溪水有足够的力量,将她带到远方。
陈诚曾经资助过她,后来才知道,这女人很喜欢撒谎,收到的钱全被挥霍,陈诚知道自己永远叫醒不了一个装睡的人,索性也就不再管她,只是很少的时候,联络一下,搜集一些坊间的新闻。
“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些消息,哪来的证据,你对我是有恩,但也不用强人所难吧。”女人很是懊恼,狠狠的抽了好几口烟,全都吐到了对面陈诚的身上。
陈诚也是没话说,如果不是第一生命线现在受到了威胁,他甚至不会再找这个女人,但光凭他的一句话,陈诚是绝对不敢胡乱报道的,引起恐慌不说,严重的话,还会被人扣上一顶造谣的帽子。
“算了,不用你了,今天算我错了,过来找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联系了。”陈诚叹了口气,走到了床边,将那一摞钱扔到了床上。
女人从床上站起来,面对面和陈诚站着,咬了咬下唇,双手一抬就勾住了陈诚的脖子,左边一躺,两人就歪到了床上,女人胳膊就开始使劲,将陈诚给搂了过来。
陈诚当初将她救下来的时候,女人就对他产生了一种好感,这对一个行走在男人堆里的女人来说,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想法,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和陈诚在一起,洗去这样一身的铅华,从此相夫教子。
陈诚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和这种女人在一起,当初救下她,也只是处于良心,不忍看到一个孤独无缘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欺负,更何况陈诚有女朋友。
两人挨得很近,陈诚甚至能够感觉到女人呼出的气体在自己的脸上游走,一股淡淡的幽香,立刻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里,有那么一瞬间,陈诚有些恍惚,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估计没几个人能够义正词严的拒绝。
“既然来了,不发生点什么,是不是很吃亏?”女人眼神如同一只狐狸一样妩媚,微微翘起眼角,开始施展自己的才能,烈焰红唇就凑了上去。
陈诚猛然反应过来,一只手用力,推开了女人,站到了床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指着女人说道:“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因为有些激动,陈诚说话很难听,说完他就后悔了,呆呆的看着女人渐渐发白的脸,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抓着公文包站到了门口,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拉开门之后快速地闪了出去。
陈诚很少发脾气,更少有的如此鄙视一个人,他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但他不像跟一个灰色职业的女人道歉,跑出了小旅社,站到马路边上,哆哆嗦嗦的点上了一支烟,猛吸几口之后便去了旁边的一个小超市,再出来时候,手里多了一瓶啤酒。
女人呆坐在床上,像公园里停了电的旋转木马,几年来,她和陈诚接触过太多次,虽然每次都是失败而告终,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鄙视过自己,头一次,女人开始嫌弃自己的工作,甚至恶心自己的身体。
生活还得继续,女人明白,自己装高清装不了太久,擦干乐眼泪,重新补了状,将那一摞钱揣进包里,出了旅社。
女人确实没有骗陈诚,她和那个大公子在一起的时候,听到了醉酒的大公子说了很多,其中就提到了老爹要逃跑的事情,只是她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陈诚走在马路上,时不时的喝上两口啤酒,像一个失败的酒鬼,游荡在灯红酒绿的夜晚。
他感觉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自己公司的人被对手给收买,光头上司除了冲自己喊,好像拿不出什么好的意见,华洋和新晨世界的合并,本就让他焦头烂额,一大帮的小媒体还争相加入到他们,甚至就连自己曾经的线人,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或许是心事太多,又或者是啤酒的后劲有些大了,一瓶酒下去,陈诚居然为我有些醉了,抓着个空瓶子,沿着有些昏暗的马路往前走,一路走到了一个桥洞的下面。
桥洞的下面,有那么三四张凳子,每个的长度刚好够一个人躺下,旁边还有那么两三个秋千,白天的时候,很多人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在这里歇上一歇,凳子上坐坐,秋千上荡几圈。
到了晚上,这里就成了流浪汉的家园,下面的那些凳子,个流浪汉提功了绝佳的睡觉场所,一张厚纸板,凳子上一铺,衣服脸上这么一盖,一晚上就过去了。
陈诚走到桥洞下面的时候,凳子上已经躺了人,不过只有一个人,其他的凳子全都是空着,那人全身都盖着破衣服,看不出来是男人还是女人,陈诚抓着啤酒瓶,扔到了桥洞的边缘。
玻璃瓶砸到了石头上,咔嚓一声就碎掉了,蹦的到处都是碎玻璃渣,凳子上睡着的一个人被吓到,扯下来身上的衣服就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到了桥洞口的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
陈诚也不客气,走到了那个凳子的边上,身后擦了擦凳子坐了下来,旁边就是那个乞丐。
是一个男人,长长的头发,脸上的胡子也很长,甚至已经到了脖子的下面,看起来倒像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寺庙高僧一样,他还有些困意,茫然的看看身后的几张空凳子,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凳子上的陈诚,没敢说话。
周围除了几声蛐蛐的叫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乞丐没敢说话,陈诚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干坐着,后来还是那个乞丐做出了让步,走到了身后的一张凳子上躺下来,衣服往脑袋上一蒙,准备继续睡觉。
“你是不是也没什么消息?”过了好久,陈诚才开口说了一句话,但他并没有看身后的乞丐,他正对着前面的通道讲话。
身后的乞丐再次将脑袋上的衣服扯下来,揉揉眼睛坐起来,最后又去了陈诚的那张凳子上,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眼,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说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陈富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