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是她带来的不幸,她要怎么保证,以后不再让他出现这样的意外?
宿窈没接话,背对着周时衍低着头坐着,依旧默默垂泪。
周时衍递出去的纸半天没被人接,见宿窈不愿意拿正脸对他,便以为她是在生气。
她对让他帮林之遥报仇那事执念那么深,他今天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就无法履行承诺了。
了解完之前种种,周时衍很有自知之明,他已经不指望宿窈会再对他有什么感情了。
换成他处于当年宿窈那样的位置上,他也是永远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把宿窈想要的东西给她,弥补自己之前对她造成的伤害。
所以这一会儿,周时衍望着宿窈的背影,低声道:
“你放心,就算我只剩下一口气,答应你的事我也一定会做到,林之遥那件事,我已经开始着手去处理了。”
宿窈这时候是真的听不得林之遥三个字,林之遥的死法太惨了。
要不是林之遥死的那么惨,她不会为他报仇的执念那么深。
可现在,她又不敢再想之前那些事情了,她怕周时衍变成下一个林之遥,她真的怕。
她背对着周时衍,闭了闭眼,狠狠心咬着牙关把手上的戒指摘下去了。
周时衍终于见宿窈有了反应,心下微松,刚想把纸巾递过去,就发现宿窈不是要拿纸,而是往他手里又递回了一样东西。
周时衍肢体一僵,心口忽然浮上些恐慌:“既然放你那了,你就先戴着吧,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款式,以后还可以再去买别的。”
宿窈用手抹了把脸,深呼吸了许久,才稍稍平复下一点情绪,转过了身,却依旧不是正脸,就用侧身对着周时衍,不去看他,冷声说:
“不是戒指的问题,是你,周时衍,我刚才想了很久,就这样答应跟你结婚,还是太草率了。”
周时衍闻言怔住,不确信地看了眼宿窈:“窈窈,你这是什么意思?”
宿窈目光直直地盯着病房的墙面,声音冷漠道:“在你出事昏迷的时候,林之遥的母亲给我打过电话了,林之遥的事,他们林家自己决定管了。”
周时衍忽然明白了她想说什么,仓促地打断了她一声:“宿窈,你别……”
“周时衍,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了,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宿窈不等他说完,就也抢声,大声打断了他。
说着,不等周时衍有其他反应,她就站起了身,冷漠地拿出手机看了看道:
“从你出事到现在,我已经守了你两个多小时,期间被你追尾的受害者家属都是我去道歉,去摆平的,作为一个合作关系已经没有存在必要的合作伙伴,我觉得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宿窈走到门边站住,没回过身,背对着周时衍道:
“你也没受伤,那就应该没什么事,还能站起来吧,能就快点站起来,我已经叫了网约车,我们现在乘车去民政局,应该在他们下班之前还来得及赶过去。”
周时衍越听宿窈的话,心脏越像是被人从万丈悬崖高高抛下,一直在下坠,一直在下坠。
压抑痛苦的感觉,仿佛是没有尽头。
“为什么要去民政局?”他看着宿窈冷漠的背影,紧锁着眉心问。
宿窈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我不需要你参与林之遥的事了。周时衍,你在我这里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了,原本答应跟你结婚,就是为了让你做这事,现在这事不需要你了,那我们的婚约自然也就不作数,现在趁着刚领证还没人知道,解除婚约对大家都好。”